“除了腿伤,其它的还好吗?”
“报告副总,已经没事了。”
见小老板来,工人急忙地想从病杨上起身,覃毅按住他的肩膀,说:“躺好。”
“都是我不小心,如果——”
“先养伤吧,其它的,等病好再说。”
在东岩,每一名员工,都是公司宝贵的资产。尤其是工务部的工人,他们是站在第一线施工的战将,东岩高标准的品质,全靠他们维持,因此,覃毅一向很重视这些工人。
“家里有没有人知道?”覃毅发现没有家属随侍,马上又问。
“呵……我老婆刚生完宝宝,在坐月子。”
“好,我知道了。”于是,覃毅又让身旁仅剩的一名主管,去安排看护之类的事。
在等待的空档,覃毅才询问起意外的发生经过,不过,并没有责怪他就是。
“咳、咳、咳……”谈话间,隔壁床一名六十来岁的老伯伯,一直咳个不停,严重地像要把肺咳出来似。
“欧吉桑,你还好吗?要不要叫护士?”
终于,覃毅听不下这一长串密集的咳嗽,开口问了显然也没有家人陪伴的邻床病人。
“咳、咳……不用啦,喝一点水就好了。”老伯伯想,护士已经帮他打了点滴,打完后,烧应该就会退了,现在咳几下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少年耶,咳……不然,你去帮我倒杯水喔,谢谢啊!”
覃毅点点头,然后便去找了杯水来喂正在吊点滴的老伯伯喝。
“副总,病房OK了。”
耿秘书带着公关室的主任来到急诊部。
于是,在一阵寒喧后,安排好工人的病房,覃毅一行人才又赶往下一个行程。
这一趟出差,白天,覃毅在南部各工地穿梭巡视;晚上,和各配合厂商应酬交际,行程排得很满,几乎没有休息的空档。
到了第三天早上,不知是否因工作太忙的关系,鲜少生病的覃毅,竟发起烧,还微微咳着嗽。
随行的耿秘书想请医生出诊,却被覃毅拒绝,他吞了二颗“伏冒锭”、带上口罩,又勇猛地巡视工地去了。
没想到,过了两天,成药完全没发生作用,覃毅这个身体向来健朗的壮汉,感冒竟然愈来愈严重,耿秘书看情况不对,终于背着老板,打电话召来医生。
“耿秘书,你是赚钱赚太多,工作不想要了?”即使生着病,覃毅说话仍是很有上司的威严。
“副总,您的健康重要啊!”台北早传出了有“急性呼吸道症候群”的患者,他们现在虽然身在南部,尚无感染之虞,但还是小心为上。
“呵,耿秘书,原来你很怕死。”
覃毅有点想摘下口罩,吓吓块头也不小的秘书,不过,怕他被自己的感冒传染,会降低已经被耽搁的工作进度,便撤了摘口罩的念头。
“属下卑微的命不重要。倒是副总,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夫人恐怕会哭死。”他看过覃毅身边太多来来去去的女人,身为覃毅的秘书,他第一次看见老板如此重视一个女人;而夫人,更是那样全心地爱着老板、影响着老板,所以,怕老板不肯看医生的耿秘书,只好搬出夫人来救命。
岂知,老板可不理会——
“耿秘书,如果你的舌头继续长下去,就等着到事务组报到吧。”哼,这小子,跟在他身边太久,愈来愈不怕他了!事务组?那是公司的养老部门耶!
耿秘书冒了两滴冷汗,终于不再饶舌。
覃毅满意地看着自己威胁的效果,冷冷地笑了。
不过,提起方泉菲,覃毅脸上的冷峻五官,慢慢浮现一种罕见的迷惘神色……我爱你。
三天前,妻的柔柔诉情,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
不能再这样下去……
让她悬着一颗真心,他于心何忍?!
这趟回去,该有个结果了。
覃毅沉沉的脑袋,想着方泉菲美丽的容颜,如此决定着。
☆☆☆
人口一罩的街景,为繁忙的台北城,带来紧张的气氛。
前天,有一家公立医院被封院了。
媒体的SNG车,二十四小时驻守在医院外,电视机前的观众,随着传回来的书面,对这个被称为二十一世纪黑死病的新生疾病,也愈来愈害怕。
方泉菲捧着一只木箱,走到办公大楼底下的停车场。
连人烟不多的地下停车场,都有人戴着形状可笑的口罩。
方泉菲叹了一口气。
这个城市,还有希望吗?
她觉得自己的命运,跟这个城市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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