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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夜来骤雨,凉意袭人,范修尧扯松领带斜倚著墙,右手插在裤袋、左手拿著装有伏特加的杯子啜饮。
这样的天气令他忆起那个小女孩;忆起五年前的那个台风夜……
五年了!成功并非一蹴可几,在傲慢的白色人种鼻息下求取成功的筹码,他竟耗去了五年……
五年的光阴,改变了什么?
他终于又踏上这块土地。一如自阁楼出走的那夜,空气虽湿冷却有著台北难得的清新,天空飘落著蒙蒙细雨。
关上窗,捧著已空的酒杯步回吧台重新斟满酒,他坐回办公桌前并扭亮灯,数分钟前由侍者送进来的纸袋仍封著口,他轻啜著酒边撕开纸袋,里头赫然是楚家成员的详尽资料及照片。
他随意阅览著那叠资料,下一瞬,满脸灿笑的楚心娃倏然撞入他眸中,也狠狠地撞击了他的心窝。
她看来该死的清新可人,而更该死的是她笑得如此灿烂,似乎当年的悲剧从未在她身上留下阴影。阴沉黑眸凝住相片中巧笑倩兮的秀颜,蓦然发现,她的眉眼竟那么该死的神似楚心民!
一咬牙,范修尧恶狠狠地扯烂那张笑颜,大掌一挥将桌上文件全扫落地,连带波及酒杯。水晶杯跌落厚重地毯上并未摔碎,杯内残酒却无可避免地渍染上深色地毯。数点酒渍慢慢浸染,逐渐扩大……犹如仇恨腐蚀他的心智一般。
怔忡地望著散落一地的纸张,他有些讶异自己的失控。这些年来在商场上的磨练早已使他能冷静驾驭个人情绪,没想到区区一个楚心娃竞能让他失控。
他站起身正欲拾起酒杯,电话铃声适时响起,他拿起话筒。“嗯,麻烦接上来。”浓黑的眉不悦的聚拢,征信社不该在此时打扰他,他最好有很好的理由!
“我不想听太多废话,直接讲重点!”他不耐烦地打断致电者的客套话,阴冷的声音让对方嗫嚅半晌才小心翼翼地说出欲传达的讯息。
“我知道了。你不用再打电话过来,有需要时我会找你的。”
漫长的等待只为复仇时刻到来,而今楚氏夫妇竟死了!空难,何其惨烈又戏剧性的死亡?在已布妥棋局只待验收成果的前一刻,他们竟利用死亡逃脱了!.
突生的烦躁令他想大量摄取酒精。他拔开酒瓶发泄似地就著瓶口将酒液大口灌入喉中,酒精烘暖他的胃,却不足以麻痹他的神智。这算什么?变相的以死谢罪吗?在他还未让他们尝到任何苦头前他们竟敢死去,以为他会就此罢休?门都没有!
他随手按下音响放音键,“命运”回响在偌大的房里。
命运呀!正如复仇之门的开启一般,永不回头!而属于楚家的命运正如同他亲手启动的复仇之轮,无人能阻止,无人能改变!
窗外仍旧阴雨绵绵,似在哀悼一瞬间就殡落的数百条生命,亦像是为楚家遗孤将面临的处境落泪——
就让他们为父母哀悼几天吧!等他们品尝够丧亲之痛后,有更多的“惊喜”等著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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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金色的光芒自窗外斜射而进,为一片冷白的病房添了股温暖的色调。
窗台旁的病床上躺著一个年轻的女孩,高吊的点滴沉默的流著,坐在病床边的男人亦沉默的等待著。
女孩终于自昏睡中苏醒,心形的小脸蛋上有著一刹那的恍惚,而后倏然回想起昏倒前所接收到的讯息,脸色旋即转为苍白无比。
空难!那是真的吗?爸妈他们……
“娃娃。”守在床边的男人轻唤。
她抬起干涩的双眼看向他。“有没有我爸妈的……”声音粗哑的她,接下去的疑问却再也问不出口。
谁来告诉她这不是真的,只是一场恶梦?空难……她多希望爸妈凑巧有事延误了一天,或正好没赶上那班出事的班机……
“娃娃……”
见到男子的表情,她已知道答案,泪水再度氾滥成灾。
男人无语,他知道哭泣对悲伤的人来说是好的。
“刘大哥,你知道‘他’回来了吗?”她抬起泪眼,声音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
“我知道。”刘国维知道楚心娃口中的“他”是谁,更清楚“他”此次返台的目的。
她叹了口气缓缓转过脸,望著天花板只觉得累,好想就此长眠不醒。在天花板上,她仿佛见著父母的笑容及小雪姊温柔的眼神。
“娃娃,你要小心他。”刘国维的叫声唤回她涣散的精神。
“无所谓,反正我也没什么可失去了。”只除了可怜的哥哥,她放得下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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