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总,汰新的乔森在二线,你要接吗?」
她手一僵,尖利的指甲停在他的脖子上。
他瞪着她,好半晌才松开她的颈项,伸手压下通话键。
「把他转过来。」
「OK。」
她收起指甲,坐了起来。
他戒慎地盯着她,然后放开了通话键,接起电话。
那小女巫在他接电话时,就坐在桌上跷着腿,低头检视着自己的指甲,一副百般无聊的样子。
她的指甲上有血丝,他能感觉到脖子上的刺痛,他知道,方才她只要再快一点,他现在就是死尸一具了。
忽然,她跳下办公桌,拎着背包就要走出去,他心一沉,连忙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她回头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冷声道:「放心,我不会动她的。」
他抿紧了唇,仍不肯松手。
她不耐烦的举起手,「我发誓,可以了吧?」
知道自己只能相信她,他逼自己放开手。
她冷冷看他一眼,这才淡漠的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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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没有动手没错,完全没有,包括她应该要做的特助工作。
那该死的女巫每天都来,却成天在混。
很不幸的,因为怕她瞎搞,他不敢让她到别的地方工作,所以她的办公桌虽然就在外头,她却成天都窝在他办公室里的沙发上,打电玩、听音乐、看杂志、吃零食,甚至占用他的电脑上网。
她的无尾熊包包里塞满了零食,每天一到公司,她一定先在他的沙发上用抱枕和衣服做出一个窝,然后窝在那玩耍,要不就成天黏着可卿,说是要向她学习,在她身边跟前跟后的,让他更加心惊胆跳。
他一直不想让她们两人碰头,怕她会对可卿不利,更害怕她会引发可卿更多遗忘的记忆,但他却无法阻止她。
名义上,她是他的表妹,又是特肋,他不可能将她挡在门外,所以只能尽力看住她,不让她单独和可卿在一起。
幸好,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她始终没有对可卿多说什么。
即使如此,他却依然感到不安,她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何时会爆。
他的神经从这位表妹出现的那天起,就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
这几天,那该死的小女巫竟然还想跟去他们住的地方,他被那小女巫勒索付了二十万,才让她同意告诉可卿,她必须要赶报告,而且她一个人在他的大厦公寓里一点也不寂寞无聊。
点点星子在夜空中闪耀着。
从另一场应酬的宴会中出来时,夜已深。
听到她在车上吐了好大一口气,他忍不住瞥了她一眼。
「累了?」
「嗯。」她闭上眼,拢着披肩,往后靠在椅背上。
「你不喜欢宴会?」
她沉默着,半晌才道:「我不喜欢被人盯着看。」
「所以你才用那副丑眼镜把脸遮住?」
「它避免了很多麻烦。」她咕哝着。
「你宁愿长得丑一点?」
「如果可以的话。」
他微讶的再瞥她一眼,只见她仍闭着眼,喃喃道:「长得丑一点、活得平凡些,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不好?一生无大风大浪,无事终老,多好……多好……」
她的声音透着深沉的疲倦和莫名的悲伤,他听着她说的话,心头一抽,不自觉地握紧了方向盘。
她忘记了,他知道。
她忘了他伤得她有多深,忘了她曾受过什么样的苦,但潜意识里,却依然记得那最渴盼的愿望。
长得丑一点,活得平凡些,一生无大风大浪,无事终老。
她曾和他说过相同的话,在那些梦中,那些前世。
他不曾听进耳里,还曾笑过她那平凡的愿望。
可如今,他才晓得,平凡对她来说,是多么遥不可及的一件事。
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他。
如果他心够好,他会就此放了她,离她离得远远的,至少在这一次给她平静的生活。
但他没有办法,他做不到。
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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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沉沉。
阴湿的瘴气围绕在他四周,无论他朝哪看去,都是漆黑一片。
甚至连他被铐在上头的那面墙,都是黑得不着边际,在这里,他只看得见自己的身体,看得见自己皮开肉绽的赤脚,看得见铐在他脚踝上黑得发亮的脚鐐。
锁在他手脚上的手铐脚鐐,既沉重又冰冷,它们是如此酷寒,冰冷的酷寒如千万根针,从寒铁穿透进他的肉、他的血,直至他的骨,几乎冻结了一切,连他吐出来的气,都在喉中结成冰晶,刺痛着他的喉、他的舌,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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