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药?」她拧眉,一边扶他在椅子上坐好。
「嗯?」他晕眩的睁开眼,不是很高兴她缩回了手。
老天,这男人烧得神智不清了吗?
「你没看医生哪来的药?」
「医药箱里的。」他指着桌上的医药箱。
她转头一看,只见桌上打开的医药箱里,摆着一盒被拆开的感冒成药,不觉有气。
天啊,这家伙有钱有权有势,感冒却吃成药?
她一阵火大,抓起厨房墙上壁挂式的电话,岂料原本有些迟钝的他,却在这时闪电般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做什么?」
「打电话叫赖医生过来替你看诊。」
「谁?」他皱着眉,戒慎的问。
「仇家的家庭医师。」
他眨了眨眼,狐疑的问:「我以为他姓夏?」
「夏医生退休了。」
「我只是感冒而已,不需要看医生。」他话才说完,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连忙伸手扶住桌沿,撑住自己。
她眯眼瞪他,冷声道:「不需要个鬼。」
他恼怒的瞪着她,另一阵凶猛的咳嗽再度袭来。
她看得一阵心惊,越发恼怒,「再这样下去,我看不用等我动手,你就会先去投胎了!」
好不容易咳完,他虚弱的喘着气,却仍紧紧抓着她的手腕,不让她拨电话。
他的手烫得像火钳一般,她气得骂道:「该死,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顽固?」
他紧抿着唇,沉默的不发一语。
她看着满脸阴郁的他,忽然间,领悟了一件事。
「你放心,我不会乘机和他投诉你的恶行,就算我说了,他也不一定会信。」
「我不冒这种险。」
她脸色白了一白,这才晓得他从昨晚就开始发烧,却不愿意去看医生,也不愿意让人来替他看诊。
「所以你就宁愿冒脑袋被烧坏的险?」
他再度沉默,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心口再度隐隐抽痛了起来,她想移开视线,却怎样也无法做到。
「如果我保证不说呢?」
他还是沉默。
她又急又恼,只得出言威胁,「你知道,我可以现在叫人来看,也可以等你昏倒再说,那时来的可就是救护车,而不是医生,到时我一样可以走。」
他眼角一抽,下颚紧绷,好半晌,才道:「你保证不乘机走掉。」
心头又被紧紧揪住,她咬着下唇,瞪着顽固的他,有些气,却更加不忍。
于是,明知会错失离开的机会,她还是忍住上涌的水气,答应了他,「我保证不乘机走掉。」
他看着她,眼底闪动着不安的情绪,她原以为他会反悔,但几秒后他缓缓松开了手。
她立刻按下电话号码。
「喂,赖医生吗?你好,我是唐秘书。仇总有些感冒的症状,可以麻烦你现在过来一下吗?」
她拿着话筒一边和赖医生对话,一边看着坐在餐桌椅上的男人,他满脸疲倦的靠在椅背上,合上了眼,薄唇抿成一条线。
「不,不是公司,也不在山上,他在他家,你知道地址吗?」
他又咳了几声,潮红的额头全是汗。
「对。症状?有些晕眩无力,他说从昨晚就开始发烧了,咳得很厉害。好,你大概多久会到?OK。」
她收线挂回电话,扶他起身回他房里,边告知他状况,「赖医生说他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会到,要你先回床上躺着休息。」
他几乎是半靠在她身上,才走没几步,她就觉得有些吃力。
她知道他的情况一定是真的很差才会这样,不觉更加担心。
他的房间就在她的隔壁,和她房里暖色系的布置相反,他卧房里全是深色系的家具,黑色、灰色和深蓝色交错着,唯一相同的,是那面巨人厚实的落地窗。
他一定到床边,整个人就瘫倒了下去。
她帮着他脱去鞋子和衣裤,再进浴室拿来干爽的浴巾替他擦去身上的汗水,然后从衣柜中翻出纯棉的睡衣,帮着他换上。
他烧得太厉害,她等不及医生来,回到厨房从冰箱冷冻库里找出冰块,用毛巾包住,当作替代的冰枕,顺便用保温壶装了一整壶的温开水,然后才回到房里。
他又在咳嗽了。
她坐到床边,递面纸给他,等他咳完后,再让他喝一杯温开水。
他喝完又倒回床上,她将包着冰块的毛巾垫在他后脑勺,额头则用湿毛巾冷敷着。
床边的纸篓早被他擤鼻涕的面纸给装满,她将它拿到厨房的垃圾桶清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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