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犹豫了一会儿,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弃地上的人儿,转身踱回主人身边。
「妳没事吧?」殷武拿着手帕细心的为她擦拭脸上的口水。「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没事。」方亚月接过手帕,胡乱抹了两下,就赶快迎向殷海青。「殷叔叔,您怎么来了?进来坐啊,阿姨也在里面。」
「爸,」殷武也靠了过来。「要不要进去坐坐?」
殷海青清了清喉咙。
「我带狗来散步。」根本是答非所问。
这只是一个借口,两个晚辈心知肚明,但没人拆穿。
「那您走了这么远一定累了吧?」方亚月接口,「进来喝杯茶吧?」
「嗯。」
她绽出笑容,「小师父,你陪着殷叔叔,我先进去准备。」说罢,她轻快的跑进屋子里,伯爵也跟了上去。
「爸,走吧。」
这是殷海青第一次踏进方家武馆,他作梦也想不到会有这一天。
「刚刚那个女孩儿……」他有些难以启齿。
「亚月,」殷武静静的道:「她叫亚月。」
「喔……我以为她会……」轰他出门或是不理不睬什么的。
「她不是这种人。」殷武知道父亲想说什么。「她一直希望您能接纳她,也希垩您和方伯伯能和好。」
殷海青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现在他才发现,儿子的确是变了……不,不能说是变了,该说是恢复正常了。自从那次枪战之后,好长一段时间,儿子像个活死人一样,眉间紧锁着浓浓的忧郁,但现在却不同了。
这都是方家女儿的功劳吧?
他和阿静试了好久都没办法让儿子跳脱好友惨死的悲伤,这个女孩却在短短时间内办到了。
看来她真的是儿子的真爱。
父子俩走进客厅时,里面已经排好了阵仗,全员到齐。
所有人把目光一致集中在方重山身上。
「爸?」方亚月用手肘顶了顶父亲,「记得你刚刚答应过我什么?」
「来者是客。」夏群秀也低声提醒丈夫,「想想你女儿的将来,别坏了大事。」
方重山心里其实是千百个不愿意。
凭什么要他先低头?错的人又不是他!但是左有女儿恳求的目光,右有娘子警告的眼神,他纵使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乖乖端起茶,走向师弟,逼自己在极限之内挤出礼貌的声音道:「请喝茶。」
两个吵闹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对望着,所有人全都屏息以待。
「谢谢。」殷海青接过了茶。
「海青……」梁静靠近丈夫,低声道:「该你表示了。」
「爸,」殷武也在父亲耳旁低语,「您理亏在先。」
「知道啦!知道啦。」殷海青一口饮尽杯中茶,提起嗓门道:「师兄,先前是我不对,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跟我计较了。」
「还有呢?」梁静提醒丈夫。
「爸……」
「好啦,我知道了啦!」
活到这把年纪,还要向个小辈道歉,殷海青这张老脸实在挂不住,可是自己错在先,就算拉不下脸也得拉下。
「方家女儿……」
「咳!」殷武轻咳了一声。
「……亚月小妹妹,之前是妳殷叔叔的不对,妳就看在殷武的面子上原谅我,妳说好不好?」
众人全笑了出来,只有方亚月惶恐的道:「殷叔叔,我没怪过您,您别这么说。」
「等等。」方重山出声,「要我不跟你计较可以,你得先把师父的纸条交出来。」
此话一出,笑声骤停。
只要对这两个人的恩怨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一切事情的起因就源于这小小的一张纸条,此刻方重山旧话重提,众人全捏了一把冷汗。
殷海青沉下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承认道:「没什么纸条,我骗你的。」那只是他情急之下捏造出来的一个谎言罢了。
「我就知道!」方重山击掌,一脸洋洋得意。「师父怎么可能把位子传给你!」
「方重山,你不要又来找架吵。」他提出警告。
「咦?我哪有要跟你吵架?说说也不行啊?」
方亚月呻吟,「别又来了--」
就在众人忙着劝架的时候,梁静开口了。
「其实……是有这张纸条的。」
所有人动作全部静止,转头看她。
「阿静?!」殷海青吃惊的看着妻子。
「海青、师兄,这件事我瞒了你们这么多年,实在是对不起。」梁静叹了一口气。「当年父亲过世前,曾将写有继承人名字的纸条交给我,要我嫁给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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