悸动(37)

2025-03-02 评论


拿了他专用的杯子后,她从冰箱里拿出鲜奶,才把鲜奶倒入杯中,一道闪光旋即划过眼前,她瞬间跌入一片黑暗,就像停电那般。她惊愣住,还来不及有反应,就听见他的脚步声,她大大惊跳,杯子匡啷一声,连同手中的鲜奶瓶一同摔落在地上,她听见玻璃碎掉的声音。

这感觉和上次相同,经历了一次那样的恐惧,她仍是怕得不得了,即使是这段时间已经在练习与黑暗相处,却还是抑制不住惊慌——她还想看见,真的还想多看这个世界。

她试着睁大双眼,但仍是只有一片黑,她感觉一片黑暗中,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凝聚了。下一秒,她惶恐地捂住嘴,就怕哭声引起他的注意,她下意识看向厨房门口的方向,黑压压一片才让她想起她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她急急蹲下身子,单手在地上抚触,试着捡拾玻璃碎片。

“晴安!”杯子落地那一瞬间的清脆声响,让原想走入房间的黎础又转进了厨房,他一见到她弯着身子,手指就要触上那一地的碎片时,着急地喊了声。

他微扬的嗓音在这时候加促了她的紧张,她“嘶”地一声,感觉手指传来的疼痛,下一刻,她的手腕被握住,高高举起。

“怎么不用扫把?”黎础又抓住她的手,语声略急。“流血了,痛不痛?”

流血了吗?黑暗给她的疼痛又岂是这般而已?她摇摇头,垂落的眼睫底下,忽而淌落泪。她急急抹了去,仍是让他瞧见。

“很痛吗?我们去楼下,我帮你上个药。”他握着她手腕,就要将她拉起身。

她眼底有着恐惧和不安,它们像是凶猛的海浪般,在她美丽的眸底汹涌翻腾。

他不明所以,何以她的眼神会如此惶然和慌乱?是因为打破了他爱用的杯子?

还是指腹上的伤口令她不舒服了?

听到要下楼,她逃避似地想要推开他,但角度没算对,手掌扑了空,她整个人栽进他怀里,她顺势环住他的腰。

怀里那微颤的身躯让他疑惑,她在害怕什么?“晴安,你怎么了?”

他发现什么了吗?她摇摇头,两手紧抓住他腰侧衣物。“你、你能不能抱我?我觉得自己好笨手笨脚,连倒杯牛奶也能变成这样……”

原来是怕他责怪她吗?他笑了声,一手贴着她背心,一手环过她腿膝,他长腿一使力,直起了身子,抱着她走出厨房。

她贴着他左胸口,心思急急翻转着,眼帘眨动间,微光渗入,她一颤,随即而来的是惊喜,她扬起长睫,看见他微敞的领口,视线再上移是他线条好看的下巴,能再看见他让她感动得无以复加,哭着抱着他脖颈。

她突然的力道让他走动的身躯顿了下。“晴安?”

他颈侧跟着一阵湿热,他听见了她细细的啜泣声。“伤口很痛是不是?”但在他看来,只是小小的穿刺伤,应不至于痛到落泪。

他知道她性子易感,她掉眼泪也不是什么让人意外的事,只是她最近哭的次数会不会也太频繁了?

她顾不得其他,双手捧住他脸颊,有着咸意的菱唇猛然蹭上他嘴角,她吻着他的唇,呼吸着他的呼吸。“础又,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

她急于表达,心酸却又喜悦的眼泪将他的嘴角染得湿湿的。

她如此热情又大方的告白,他乐得咧着嘴笑。

他一路勾着嘴角,抱着她下了楼,他走到诊间,将她放到椅子上,第一件事,不是检视她的伤口,而是深深地吻住她。

如果打破杯子能令她这样不安地在他身上寻求温暖依靠,他不介意她把他屋里的杯盘通通摔得碎烂。

他要的就只是,她心甘情愿爱着他。她看着他白袍上的绣名,指腹随着那蓝色线体,一字一字划过——黎础又。

盯着他的名字好半响之后,她拿起熨斗,喷了些水在他的医师白袍上,熨斗一贴上,白袍上经年累积的淡淡消毒药水味和热度顿时化作白色蒸汽,她在薄薄的气味和烟雾中湿了眼,他的绣名瞬间模糊。

明天起,诊所休诊一星期,因为他有一场为期四天的医学会议,在美国,明天早上的班机。

行李她帮他整理得差不多了,就剩几件衣物的整烫。她喜欢看他穿笔挺的衬衫和西裤,还有他的医师长袍,她也习惯烫得直挺,因为那会让他看起来更专业、更意气风发,她喜爱自信的他。

四天会议,加上来回飞行的时间,他不在台湾的时间够她用来整理她和以安的物品了。外面的房子已经找好,就只剩适当的机会搬出去,所以,这是最后一次可以这样帮他打理他的用品和衣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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