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方榆坐在加长的凯迪拉克车内,回头凝望白色建筑的家园,心情却是从未有过的落寞与低沉。她看得出父亲对她的拒绝有些失望,而父亲不强加勉强的态度却让她心生罪恶感,她知道父亲想开口问原因,却基于尊重她的理由而强自忍下心中的疑惑。
其实,即使父亲问了,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难道要说因为割舍不下一段百般纠葛的情感,所以要违悖他老人家的一片苦心吗?
割舍不下?老天,瞧她用了什么字眼,她跟他之间真的到了这个地步吗?
这就是恋爱吗?
她不懂,从来就不懂,也不曾想过恋爱这件事会这么早闯进她的生活。
也许她真的喜欢他吧!起码昨天的吻并不让她觉得恶心,从他们初识的那天起,他一而再、再而三打破以往她对男生的禁忌,对他说的话过多、对他付出的关心过多、对他亲近自己的容忍度也过多,这些都在在逾越了她对男生的最大限度。
如果不是喜欢他,早该在他冒犯自己之后,赏他一巴掌而气愤离去;但昨天她只是落荒而逃,尤其感受到那愈来愈控制不了的情愫,她完全不知所措,当时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逃开,她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
从昨天到今早,她仍是彷徨无助,在想起昨天的吻而情不自禁抚触犹仍残留余味的双唇时,一丝丝难以言喻的甜蜜会伴随着加速的心跳涌出,溢满她的心头。
也许这就是恋爱吧!
不过动了心又如何?齐家不会允许儿女在未成年时谈恋爱,即使她那个读大四的哥哥都已经年满二十岁,也不曾见过他带任何的女孩子回家。该收心了,至少现在不是她可以谈恋爱的年龄,或许她该改变主意,答应父亲出国念书。
“小王,麻烦你前面停车。”
车子快到学校了,依惯例,她在两条街前便下车。虽然贵族学校有专车接送的学生比比皆是,但她却不愿成为别人眼中的特殊份子,至少她不想招摇到将父亲加长型的凯迪拉克直驶校门口,让校务主任必恭必敬地朝她谄媚微笑。
只是前脚才刚跨出车门,已经有个修长的黑影为她挡住璀
璨朝阳,背着阳光的那熟悉身影引起她胃部一阵痉挛,她不安地低声呻吟,虽看不见对方的脸庞却已猜出来者何人。那是她今天最不想看见的人,偏偏一早上学就遇上他。
“早安,小榆。”秦方洛伸出手迎接下车的她,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昨天的记忆又涌上心头,齐方榆刻意不去理会他眼中的笑意,却遮掩不了脸颊因发烫而产生的红晕。
“你什么时候改走路上学了?”
据她听闻,接送秦方洛上下学的家用车不比她家的差,她下车的地点离学校还有约一公里,真怀疑他出现的时机未免太凑巧。
“刚刚。”
齐方榆没有扶着他的手走出车子,因此他殷勤的右手只有落了个空,不过秦方洛仍不改他乐天的个性,自我解嘲地双手擦擦屁股,笑容依旧满面,气定神闲地回答。事实上,他一早就在齐家的门口守着,一路尾随她的座车至此,当然可以“碰巧”迎接她下车喽。
“离我远一点,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见他走在身边,齐方榆轻声对他吼着。
闻言,秦方洛骤然露出宛如怨妇的表情:“什么!你叫人家离开,难道你不想为昨天的事对我负责吗?”
因为他的控诉,街上同行的学生纷纷投以好奇的目光。
“是谁该对谁负责?昨天的好事明明是你做的。”气死她了,这个厚脸皮的男生竟敢恶人先告状!齐方榆也不管一旁好奇的眼光,抓着他的衣襟质问。
经她这一问,秦方洛才仿佛记起似的,猛然点头回笞:“对呀!是我吻了小榆,所以应该是我对小榆负责。小榆,为了表示我的诚意,今生今世我秦方洛除了你之外谁也不娶。”
老天,她怎么会蠢到去中他的圈套!
刚刚没听到他们对话的人,这会儿可都听得一清二楚了。平常斯文听话的乖学生全都假装没听见,继续走他们的路;而几个好玩成性的学生可就爱凑热闹了,纷纷鼓掌拍手叫好,还有人吹着口哨为秦方洛助阵呢!
她简直无地自容,难道他一点也不知害臊这两字怎么写吗?
“你去死啦!”齐方榆又羞又气地随手将他一推。
谁知秦方洛完全没有抵抗,就这么被她推进了车道,闪神之间,一辆公车疾驶而来,而他却没有躲开的打算,只是两眼痴情地望着站在人行道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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