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只听到床边三个女孩一起矮身恭谨的请安道。
“好,这三天来也辛苦你们了,夏雨,你留下来,秋云、冬雪,你们先退下去休息。”
“是。”她们分别应声后,就照着这位刘嬷嬷的指示行动去了。
“三天?你是说,我已经昏迷了三天?”仙龄见大约五十开外的刘嬷嬷一脸慈祥,颇有自己那位豁阿黑辰奶奶的味道,心情也比早先略微镇定了一些,脑袋瓜同时跟着灵动起来。
“是呀,从前天清晨我们在后院里发现几乎被埋在雪堆里的你算起,已经过了三天两夜,幸好菩萨保佑,你总算是醒过来了。”
“我在你们家后院?整个人被埋在雪堆里?”看来这里不但年纪轻的精神不正常,连年纪大的也一样是失心疯,又不是在合欢山或玉山,下什么雪呢?
“是啊,幸好我们发现的早,想必你当时也是刚逃进我们府里来不久,而且身上的衣服鞋袜虽然都破破烂烂的了,倒还勉强能够蔽体,既不见外伤,体温也还算正常,只是一直昏睡不醒,让我们差点束手无策。”
“你说我的衣服都破了?”
“嗯,夏雨,”刘嬷嬷回头喊道:“把这位姑娘的东西拿过来。”
名叫夏雨的那个小侍女应声后,立刻送上一竹篓的……破烂?
还真是名副其实的破烂,几乎看不出原本的形状来,是因为爆炸时的威力惊人之故吗?仙龄只觉得自己有满脑子的问题,却不晓得该从何问起。
“敢问姑娘是哪里人?是被什么人迫害追杀,弄得如此狼狈凄惨?”
“迫害追杀?喔,没有,没有人迫害追杀我,”仙龄频频摇头道:“我只是运气不好,在去我爸爸生前的办公室时,碰到了一个失恋的疯子,正用他自制的炸弹引爆瓦斯,炸掉了化学馆,连带……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听得瞠目结舌的两个女人,被她这么一问,虽已极力掩饰,却仍然拂不去满脸的忧色,刘嬷嬷甚至伸出手来探一探她的额头。“奇怪,不烫啊。”
烫?难道她以为自己是烧坏了头,才会语无伦次?看来没有一个疯子会承认自己不正常的说法,果然正确无误。
“你刚才提到‘炸’什么的。”名叫夏雨的那个小姑娘首度开口,语音轻脆,模样儿也伶俐。“刘嬷嬷,我想这位小姐一定是被鞑子的‘震天雷’或‘飞天枪’给伤到了。”
刘嬷嬷一听,立刻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仿佛夏雨这一段话,已经为仙龄所有的诡异言行,都找到了合理的解释似的。
“你说的是,蒙古军里的狗鞑子,真没一个是人,不但搞得我们家破人亡,你瞧连这么一位长得天仙也似的姑娘,都逃不过被整得神智不清的下场。”
等等,等等,仙龄觉得自己的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来,从醒过来至今,一个始终在心底盘桓不去的荒唐念头,现在已然化为具体的寒意,自脚底一路冷上来。
不,不会的,不会有这种事,至少自己不会发生这种事。
对,绝对不可能,都怪好莱坞电影的洗脑,才会让自己心生荒谬至此的想法,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妈妈生前曾经教过她,如果对一件事怀有疑虑,那么最直接、最有效,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去证实它,免得老是悬在心中,游移不定,徒增困扰,甚至吓坏自己,得不偿失。
更何况以她的身世背景,眼前的疯子就算再会编造故事,也一定会露出破绽,休想诓得过她。
她是林家荣和孟岱青的女儿啊,不管面对什么情况,身处何种场面,都要勇于面对,才不愧为大漠的儿女,不是吗?
“刘嬷嬷,我姓林,名叫仙龄,是蒙……呃,是北方人,父母都已经不在了。”
“唉,又是一个铁蹄下的牺牲者。”刘嬷嬷见她言语稍微恢复了正常,再听她身世悲凄,立刻露出同情的神色,甚至拉起她的一双手说:“汴京已沦入异族之手百余年,前有金狗,今有鞑子,你们竟然一直忍气吞声的生活着,没有跟随朝廷南下,真是可怜啊。”
“刘嬷嬷,”仙龄鼓起勇气来问:“您别怪我胡涂,实在是昏迷过失,突然醒来,整个人都还有点呆,我……想向您请教一件事。”
“林小姐请说。”
“嬷嬷,”仙龄先做个深呼吸,再咬了咬牙,终于狠下心来,强迫自己问道:“您可以告诉我,现今是什么时候吗?我指的是何年何月何日?”
刘嬷嬷的狐疑表情,分明显露出她觉得这个问题异常突兀,但迎上仙龄认真的神色,却还是清楚的回答:“今天是德佑二年二月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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