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头,笑得温柔。
她小心翼翼地捧起相框,仔细端详。
他走到她旁边为她介绍:“坐在前头的是我的父亲与母亲,后面三人就是我们三兄弟。”
“你的父母现在在哪?”她问。
“南部。”
“他们为什么不搬来跟你一起住?”
“他们在南部还有工作。”
“工作?”她怀疑地皱起眉。
他像在谈论天气般地说道:“他们两个都是小学老师,都还在家乡的小学教课。”
她听了差点要昏倒,哪有一个家财万贯的大企业家的父母还要每天上班工作的?身为一个有钱的大企业家的双亲,他们惟一的生活就是在家跷起二郎腿、享清福,而不是每天还得出门上班!
她以非常严重的质问眼神瞪着他看。
他当然看得出她在想些什么,笑着解释道:“我的父母坚持留在家乡继续教课,他们的想法是不以为儿子有所成就之后,他们就可以不顾他们原本的职守,这是他们对于自己分内工作的坚持与负责。”
“你有一对伟大的双亲。”她诚挚地说道。
他笑。“他们的确是。”
“所以他们才会教养出你这样一个大企业家儿子。”
他又笑。“他们功不可没。”
她一向重视家庭,见他如此赞佩自己的双亲,以及轻易就可以从他神情中感受到他对他双亲的敬重,她心里对他又更加欣赏与敬佩了几分。
“有机会的话我真想见见你的双亲……”话一出口她才惊觉自己讲出了什么样的话,她悄悄噤了声。
幸好他也没多加注意到她的异样,反而愉悦地答应道:“好啊!”其实他没说出口的话是,他们还更加想见你呢!
她暗暗松口气,将照片放回柜上,问道:“你从小就想当一个企业家吗?”
他摇头。
“那你小时候的梦想是什么?”
他轻耸肩:“我一向没什么远大的志向。”
她古怪地皱起眉,“你没什么特别的兴趣,又没什么远大的志向?”她又狐疑地上上下下看了他一遍,“那你为什么会去创造出那么大的一个企业王国?你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或者有什么动机促使你转而从商,并像神话般在短短几年内便成就了这般大事业?”她知道他以前所学并非商科,所以这样的疑问从一开始就存在她心里了。
他笑。“你是记者吗?问这么多问题。”
看他的表情她就知道,他不会回答她的问题了。
每当他不打算回答她问题的时候他总是会这样笑,然后滑溜地转移话题。
她微噘嘴,娇嗔地道:“你每次都这样!”
下一瞬,她神情认真地一凝,面孔靠他近了些,不死心地再问道:
“那到底有没有什么事物是可以激起你的热情的?”
别怪她对他的事总怀有高度的好奇心,虽然他对她问题的回答率还算颇高,但她总觉得他似乎有一个“点”从来不会去碰触、去提起。就像拼图总是少了那么一块,有一扇门总是还没被打开的感觉。,她姣美的脸蛋就近在眼前,他直直盯视着她面容上那只属于她的晶莹灿亮,眼瞳转瞬深邃了起来,像一种爱恋到极致的无边沉静,低哑着嗓音,轻柔却蕴含诱惑意味地缓缓低语:
“我是迷恋过……”
刹那间,就像被火光眩惑的飞蛾,她已被他的眼瞳、声音以及神情所蛊惑了。
“一只蝴蝶……”
“蝴蝶?”她迷迷蒙蒙地重复,他的眼瞳像满布星云的无垠宇宙,她觉得自己就快被吸进那样的眼瞳之中沉沦不醒了。
他伸出手,沿着她面容的每分轮廓线条,轻抚过她肌肤上方一寸的空气,辗转流连、深情缠绵,却没有碰触到她半丝肌肤,也没有发出半分声音,就只是以嘴形轻缓地说:
“一只美丽、多变、神秘、纯粹……又难驯养的蝴蝶。”
她分不清他究竟在说些什么,她也分辨不出究竟是他说得太小声以致于自己听不见,还是自己早已经没人这仿佛静止的眩惑之中所以听不见任何声音。
书房的灯光大半来自桌上的台灯,天花板上就只有一盏吊灯的橘黄灯光照映着整间书房,他的手像一双羽毛翅膀,剪影着这片暖色调的灯光,在她眼前形成一幅光影交错的迷离画面。他掌心的温度透过那一寸空间的空气扩散蔓延,早已像暖泉似的浸润了她所有的感官知觉。
像一只抗拒不了火光的飞蛾,她再无法抗拒这极光似的强度引诱,轻叹一声,闭上眼睛,她脸颊迷恋地贴近他掌心那教人迷醉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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