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掩饰不在家,特地在医院打了好几通越洋电话报备,没想到还是行不通。
“我太了解你了,如果你不那么勤着打电话,或许就不会露出破绽。这就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季妈妈嘴角有一抹得意的笑。知女莫若母是她此刻的心情的写照,虽然,她一直给予女儿充分的自由与信任,不过,她仍必须将事情弄清楚。
“爬山的时候,不小心跌倒时扭断的。没啥问题,只不过必须让脚暂时放弃它的任务——走路。”节雨故意隐瞒事实,否则台北的混乱交通这个话题,必定会再度被母亲在“移民”的众多因素中,过分强调。
“爸爸也怀疑吗?”节雨赶紧问。这是她最担心的问题。
“问这种傻问题!”季妈妈爱怜的抚摸节雨那只上了夹板的脚。
她的丈夫季云腾平时好说话,可是一碰到宝贝女儿的一切,他的脾气就特别大。在她还没弄清楚女儿在搞什么鬼之前,是绝对不能让李云腾察觉到任何异样的。
“那好,咱们就不让爸爸知道,省得他又紧张兮兮的跑回来把我架上飞机,到时候,我又要不自由了。”季节雨顺势说。
“不成!你现在需要人照顾,我得留下一段时间,这一耽搁,没办法不让他知道。我看,你就和我一起回加拿大吧!反正你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一听这话,季节雨可急了。
“妈,你可千万行行好,别这么做啊!人家我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份非常满意的工作,我不想丢了这份差事!”
看样子,她的撒手锏——撒娇非得出笼不可了。“你有的是对付爸的点子,不是吗?否则,这一趟你是怎么‘溜’回来的呢?”
“这——”犹豫了几秒钟,季妈妈还是摇摇头。“我已经好久没骗你爸爸,脑子不管用罗!况且,我也一直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台湾。”
“妈,你胆子越来越小了。”季节雨嘲笑母亲。
在季节雨的记忆中,母亲是胆大妄为的。
不知为什么,季节雨的父亲一直对女儿呵护得比儿子还要周密,小时候,季节雨上下学一定由专人接送,危险的游戏一定被严格禁止。游泳、登山、露营,更是想都别想的活动。
季云腾的想法是,如此这般才能确保女儿的安全成长。
她的妈妈可就完全不一样。
何慧齐一向不苟同丈夫的保护政策,她常常和女儿一起冒险、玩耍,她们最常玩的把戏,就是欺骗季云腾。
季节雨的妈妈总是有用不完的精力和方法可以瞒天过海,避开季云腾的“监视”,并且取得丈夫的绝对信任,而又能够和女儿玩得不亦乐乎。
那些被季云腾视为禁忌的各种行动,何慧齐在那些个数不清的善意欺骗日子,不知带女儿玩过多少回。
季节雨不知拿到第几个游泳冠军的奖牌时,她的爸爸还天真的以为女儿仍是个际准的旱鸭子呢!
上了大学,季云腾好不容易开窍,慢慢放松季节雨,愿意放她“单飞”。
全家移民至加拿大,季云腾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让季节雨独自留下来完成未完的学业,却不知他的女儿早已是徒手擒拿的高手了。
季节雨一直很感激母亲给她的快乐童年,既新鲜刺激又好玩。如果不是母亲,她很可能永远只是一个依赖在父子羽翼下的娇娇女,哪能有如此多彩多姿的生活回忆呢。
“和胆子没关系。”何慧齐小声抗议。
她已经失去平时顺其自然的心境,此刻,也。似乎能体会丈夫呵护女儿的心情。
“以前带着你偷学这,偷学那,从不曾想过会有什么意外发生。现在,被你这么一吓,我才领悟到意外是没有办法预测的。”
季节雨看看母亲,她脸上的皱纹是何时跑出来的?为何从未发现过?仔细一想,上了大学,她只一个劲儿享受她终于被父亲释放的自由,几乎把全部的时间都安排在选课和社团上面。原来,她在无心之间,冷落了母亲好些年——
季节雨的心里对母亲的愧疚感油然而生,突然间,对于自己的脚伤似乎也不再那么不快乐。也许,她该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勾起母亲和她之间的温馨回忆。
“妈咪!好久没有一起‘为非作歹’,不如咱们现在再联手骗爸爸一次,就当作是重温旧梦,好吗?”
何慧齐呵呵一笑,脸上的皱纹因为女儿的话又加深了些。
“你已经好久没有叫我妈咪了,那真是一段令人难忘的美好日子,是不是?”
她的思绪飘到一个绑着两条小辫子的可爱女孩身上,消失已久的一种和季节雨同样的淘气神韵,又悄悄回到何慧齐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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