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她常常心不在焉。
“啊,没有。”她慌乱地说,像被逮到做坏事一样无措。
“饿了没?”他仿佛听到咕噜声从她那儿发出。
“有一点。”没吃早饭,肚子早唱空城计了。
“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他卷起袖管。
他会做饭?唐宁斜着眼打量他。八成很难下咽。
“别麻烦了,我们出去吃吧。”她才不要当白老鼠。
“冰箱有菜,我动作又快,而且做得不比外面的大厨差。”他向她眨眨眼。
说大话。若是不好吃,她决定当场吐出来。
“好吧,看你表演喽,我去烘衣服。”唐宁迳自走往地下室。
午饭半个小时后完成。桌上一盘盘的菜,和她大手大脚唏哩哗啦做出的大杂烩完全两个样,令她眼睛一亮。面前散发热气的菜肴种类和份量都不多,但装在精巧美丽的瓷皿里让她食指大动。色、香是顾到了,不知味道如何?
“请,不好吃不要钱。”皇甫仲明咧嘴笑。
每样菜尝过一点后,“你可以改行当厨师了。”唐宁翘起大拇指说。好吃极了。
“不爱吃鱼?”他发现她很少挟鱼。这鱼肉鲜美嫩滑,是桌上的主菜。
“刺多。”唐宁摇摇头。她不喜欢边吃边挑刺,太麻烦了。
于是皇甫仲明将挑好刺的鱼肉,放厅她的碟子里,“鱼肉很营养,你应该多吃。”
唐宁望着碟中的鱼肉,为他的体贴感到窝心。
她有一种奇特的感觉,觉得有一条无形的线在牵引着她和皇甫仲明,任她怎么抗拒,那条线还是想把他们拉在一起。和他越接近越受他吸引,这是她不乐见的。
好烦啊,烦得她食欲大减。
唐宁推开餐盘,“吃不下。”她收拾起餐具去洗涤。有意藉着忙乱来忘却烦恼。
出来时,已雨过天晴。
车子掠过一些叶子,惊起几只在树上歇憩的班鸠仓皇而逃。不堪回首的往事又回来了……
那年夏天她才十岁,哥哥二十岁,理个小平头,穿着军服,壮得像头牛。聂建文十八岁,建中三年级,手长脚长地踩在哥哥背上,摘墙内树上的芒果,她把风大叫一声:“有人来了!…”聂建文一把抱起她仓皇而逃。
聂建文一如他的名字,文质彬彬,谦虚有礼,好好先生一个。
他对自己好得没话说,比哥哥还要关心她的生活起居,怕她饿着、冻着,受了委屈他陪她度过低潮,而不会去找欺侮她的人算帐,会去揍人的只有哥哥这个火爆浪子,动不动就暴力相向。
如果说聂建文有什么瑕疵,就是他太一板一眼,不是黑就是白的个性,让她很难跟他解释某些事情,因为说出来后他也不接受,他永远无法接受似是而非的说法,而且他会一直去想那个问题,在同样的地方转不出来。哥哥说他死脑筋,读建筑是读对了,因为建筑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的东西,和他精益求精的本性吻合。
但是,他对自己真的好得没话说。
封闭已久的记忆渐渐鲜明了起来,她怎么也压抑不住起伏的情绪。
“送我回去。”唐宁突然冒出一句。
她不想去任何地方,只想回到她的小天地蒙头大睡。
“时间还早,我们可以去看场电影,或者找家咖啡厅聊天。”她又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她比天气还善变。
“人不太舒服,想回家休息。”她没精打采地说。
她的脸色的确不太好。
“要不要去医院看病?”他关心地问。
不要对我温柔,那是多余的。唐宁的心在抽痛。
“不用,我回家躺一下就好。”她的口气很差,存心破坏原先的一切。
“好吧。”他没生气,因为感染到她的低气压。
没想到山上没雨了,山下却细雨绵绵。
半小时后,“我送到你家门口。”皇甫仲明说。
“不用了,在路口放我下车,我想买点东西。”
她对他又生疏了起来。皇甫仲明板着脸,直视前方。
追一个还不喜欢自己的人,真是要有接受被拒绝的勇气。
幸亏他勇气十足,换作别人,可能一下子就弃权了。
“后车厢里有一把伞,待会儿你拿去用。”
“谢谢。”她由衷感谢。他人满好的,只是找错了对象。
车暂停在路边,他下车拿伞撑伞并为唐宁开门。那种举动像深怕唐宁淋到雨。
“再见。”她告别。
“回去泡个热水澡,比较不会感冒。”他站在雨中叮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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