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是逃婚吗?
在婚宴的前一刻,后侮要嫁给我?
婚宴的招待桌旁的液晶萤幕,正在放映著我和清清在澳洲教堂中的婚礼影片,穿著白纱的清清含情脉脉的对著我笑著,我似乎还可以感受到幸福的余温。
晚进喜宴会场的一位同事,正在招待桌签名簿上签名,他的女友盯著萤幕看,然后娇嗔地对他说:“在教堂里结婚好浪漫喔!”
“我们又不是基督徒,”说这话时,有著认定双方的共识。
说完后拉著她的手迎面走来,我伸手过去和他握手,“恭喜、恭喜。”他客套的寒喧著。
表弟是今天的招待,很快的引他们入座。
婚宴中我仿佛听见了窃窃私语,已经上了好几道菜了,却迟迟不见新娘。
一个没有新娘的婚宴还算婚宴吗?
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做?
澳洲婚礼的幸福笑容已经离我十分遥远。
我很想逃跑,一走了之,但我不能这么做。
爸妈坐在主桌上面色凝重,我怎能丢下这一切,让他们来承受。
我终于鼓足勇气,拿起了麦克风,清了清喉咙,说了我这一生最痛苦的一番话。
“非常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拨空前来,”我环顾四周,黑压压的人头戏剧性地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和酒杯,一张张的面孔顿时变得陌生,像是走错了异次元的空问,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连我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都不真实,“今天是小弟我的大喜之日,我和清清感谢大家的前来。”
我看著人口处,希望此刻清清奇迹式的出现她原来该出现的地方,但什么也没有。
我只能绝望地继续说:“各位或许觉得奇怪,为什么还没有看到新娘?在这里我先向各位说声抱歉。”
我的胃痛苦得扭曲在一起,从今以后我会变成大家茶余饭后的笑话,或者同情,或者揶揄,想到这里,我一时间无法说出真相。
“清清的母亲前天气喘复发,进了医院。清清赶回澳洲去看她,原先以为不严重,可以如期赶回来,没想到情况不乐观,所以今天只有我在这里。”
我为了我的面子,竟然撒了漫天大谎,我已经开始不认识我自己了。
“事实上婚礼结束后,我也会马上赶到澳洲,请各位不用为我们担心,我相信岳母一定会脱离险境的。”
或许我真的应该马上消失,我需要一段长假来调适我的心情。
“不论如何,各位莅临就是对我们最大的祝福,谢谢。”
我一桌一桌的去敬酒,每个人除了祝福就是安慰,我一直熬到了结束,行尸走肉的送走宾客。
爸不发一语地杵在那里,妈只是皱著眉头深深的叹了口气。我站在这里又能说些什么?我彻底让他们伤心了。
我对大哥说:“请你送爸妈回去。”
“早一点回去休息。”大哥拍拍我的肩膀。
“我没事。”我虚脱地说著。
世界仿佛变了色,天空黑漆漆的一片,我茫然地开了车上了高速公路,停在路旁,停在我第一次开口向清清求婚的地方,天空中的星星的亮光被往来奔驰的车灯刷淡了。
静泊在心里的痛多久以后才会被时间刷淡?
我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这一切可能都只会变成一段我下愿回想起的记忆。
我失神的定回车子旁,正要打开车门,一阵粗嘎的煞车声震著我的耳膜,瞬间我被猛然一撞,弹开了半公尺,硬生生地摔倒在地上。
我挣扎地想要爬起来,腿正剧痛著,起身到一半又跌坐下去。
一辆黄色的计程车急速煞车停在前方,一个穿著花衬衫的男子下了车,快步的走了过来。
他急急地问我,“有没有怎么样?”
我看了他一眼,近看之下才知道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他查看我的伤势,大约知道伤得不重后,嚼起了口香糖,吊儿郎当了起来。
我看看自己,长裤擦破了一个大洞,血汩汩流出,双手也因为在地上摩擦的关系渗出了血。
“我送你去医院。”他搀扶著我起来,我发现我的左脚完全不能使力,而且脚踝剧烈疼痛。
“我扭伤了。”
他看了看我的脚,下了结论,“我看不只,可能还有骨折。”
上车后,他拿了一条毛巾给我,我用力按住伤口,希望可以稍稍止血。
“你厉害,以为自己是超人喔!在高速公路上就这样冲了出来,不看车子的,找死喔!”
我不想答话,索性闭上眼睛,感到身心一样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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