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我的爱,快快点个头,嫁给我吧!让我充满爱意的双臂紧紧拥抱你,带给你前所未有的温暖,你的幸福只有我给得起……”
一大束艳得刺眼的火红玫瑰盛放如骄阳,瓣嫩蕊细彷佛最娇贵的丝绒,放肆而张狂地闯入一间静谧清幽的咖啡厅,昭告着它所代表的花语。
爱。
那个男人有着出色的五官,鼻梁挺直,浓眉大眼,嘴唇薄厚适中,墨黑的瞳眸中有一抹得天独厚的自信,扬散着誓在必得的决心。
这不是他第一次的求婚。
但是,他却像打不倒的小强,日复一日的走进门口挂着铜铃的街角咖啡屋,用着不同的台词求婚,对象是长发披肩的美丽老板娘。
没错,店名就叫“街角”,而且矗立在十字路口所交接的街角,蓝底褚红字体的招牌立于店门口,招牌左下角绘上一只慵懒贪睡的小白猫。
等着看好戏的观众早就守在咖啡屋内,看他如何再一次被酷酷的老板娘拒绝,铩羽而归。
“宝贝,这束花有点重,你要不要先收下?我的手酸了。”丰神俊逸的男人状似撒娇的说,一双有神的黑眸不害臊的眨呀眨,有几分勾引人的风流味道。
“第一,我不是你的宝贝;第二,我有花粉过敏症。”粉嫩唇瓣流泄清冷嗓音,毫不领情。
闻言,他爽朗地仰头大笑,手指滑梳过头皮,故意扬发轻拨,摆出最帅气的姿态。“不要害羞嘛!宝贝,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青梅竹马的感情延续到今日是多么难得的缘份……”
如同以往的冷漠,拥有繁星般冷璨眸子的老板娘只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淡淡道:“你占了其它客人的位子。”
“宝贝,我的心受伤了。”他一脸伤心,好似受了极大的打击。
“你没那么脆弱。”美丽老板娘的回答还是一样的酷。
他叹气,嘴角下垂。“真无情呀!宝贝,你真能狠下心拒绝我的求婚,我明明情比海深,嫁给我有什么不好?我会疼你一生一世。”
“不。”
简洁有力的拒绝一出,店内扬起一阵不小的笑声,有人上前拍拍男人的肩膀,鼓励他再接再厉。女人怕人磨,磨久就是他的。
也有人取笑他自作多情,劝他早早转移目标,天涯何处无芳草,五十步内必有识货人。
不过也有人开赌,一手向上等着收输家的钞票。
倒是当事人像是习惯了,肩一耸,扬唇一笑,不以为意地放下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帅气的一弯腰,很有风度的退场。
门上铜铃一响,有着阳光笑容的男人不气馁地推开门,走入灿烂金阳里。
蓦地,一颗皮球从眼前飞过,他顿了一下,停下脚步,双眸微眯。
只见一位五、六岁的男孩追着球跑了过去,十字路口的灯号正亮着行人止步的红光。
“啊,小心——”
砰的一声,一具男人的躯体成抛物线被撞飞,落在地砖剥落的人行道,迅速染红地砖的暖液是艳红鲜血,一如咖啡厅里盛放的玫瑰……“……我的家庭真可爱,整洁美满又安康,姊妹兄弟很和气,父母都慈祥,虽然没有好花园,春兰秋桂常飘香,虽然没有大厅堂,冬天温暖夏天凉,可一爱一的一家一庭一呀!我不能离开你,你的恩惠比天长……”
一群戴着黄色小帽,穿着白上衣、蓝色短裤或百褶裙的小学生,手上拿着三角小黄旗,斜背水壶和卡通图案背包,一边引吭高歌,一边跟着戴顶草帽的老师,嘻嘻哈哈的走过植着细叶榄仁的行道树步道。
郊游喽!多么快乐的远行,从校园走到五公里外的植物园野餐。
瞧他们笑得多开心呀!天真的脸庞有着最纯净的笑容,无忧无虑地唱着“我的家庭”,圆睁的稚眸里尽是无垢的美丽景致。
他们看到的是有无限可能的美好世界,没有虚伪、没有污秽、没有挫折,一心只想快快长大,让自己走得更远,看得更多。
在一阵喧闹声中,静寂的街角发出清脆的铜铃声,一道清冷的身影推开透明玻璃门,将过于愉快的歌声阻绝于门外。
那是一团没有温暖的冷空气,静悄悄的。
围绕在玲珑身躯外的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清清淡淡的,带着一丝遗世独立的清傲,让人有股乍见傲立雪地寒梅的错觉。
但事实上,她并非孤傲,只是懒得说话,整天酷酷的,不爱笑,好像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与她无关。
“宝儿姊,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是不是我做得不够好,你特地来监督?”半打趣的一张笑脸微带惶恐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