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更似懂非懂。
老李催促:“叶老师,天愈来愈黑,这附近路灯都不够亮,再不走就看不清楚山路了。”
“老师再见!”莉真又敬了礼。
“你回去的路上也要小心哦!”
两人连忙赶路,突然有歌声传来,在群山中回绕着。是莉真在唱山歌吧?而因语言隔阂,月慈听不懂她在唱什么。
见多识广的老李评论:“她的声音真的不错,但是好听是好听,却没什么感情,她唱的这首是情歌呢。”
“还是小孩子嘛,等到她长大了,尝过爱情的滋味后,自然就会有感情了。”
“哦,像叶老师你吗?”老李意味深长的说。
老狐狸!想套话啊?
月慈笑笑:“听说您年轻时也有段凄美的爱情故事呀!”
“咳咳!”
每次一提起这件事,老李就得了重感冒。
今夜相当晴朗,山上的光害并不严重,可以看到满天星斗。
月慈睡不着,披上了一件外衣,想在附近散心,看看夜空的星光灿烂。
好安静哪,时序已进入了秋天,不再听到扰人的蝉呜,只有偶尔这方传来的啼叫,应该是山林里的夜行鸟类吧。
她出门时习惯性地看了一眼隔壁林驹的窗户,是暗着的,林驹睡了啊!也对,明天还要上课,可没多少人像她这般闲情逸致。
月慈步往校园方向,她这几天常在想,留在这也没什么意义了,不如回家乡去。父母最近身体欠佳,她的兄弟姐妹们也都各自有自己的家庭要打拼,无暇顾及双亲,只有她没有羁绊,应该调回去就近照顾他们。
在这里待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在深夜的校园中散步,原本没有多想时不会恐惧,但愈走心里就愈发毛,正想折回去,在一棵大树下看到个人影。
会不会是坏人?她有点害怕。
“月慈,是我。”林驹缓步走向她。
“你也睡不着啊?”
“是啊,有很多烦心的事。不过虽然这里治安不错,你一个人在深夜还是要当心。”
“是!谨道老师教诲!”
林驹笑了,两人并肩走回员工宿舍。
“坦白讲,我来到这里时看到你在这很惊讶,我以为你一直在台北专心地相夫教子,没想到却……”
该来的总是要来,林驹终于开口问她了。
“过去的事不必再提。至于我会来当老师,是觉得想换个环境,既可以和天真的小孩子相处,又可以帮助他们。”
“你怎么变得这么有理想?不像我浑浑噩噩过了两三年,才决定调来这里。”
都是拜你所赐!两人心中同时这么想。
“对了,今天李老师陪你去家庭访问,结果怎么样?”
“事情圆满解决了!他真的满厉害的,我想即使是你这参加过话剧社的,也没办法演得像他那么精湛。”
“话剧社?我从来没参加过什么话剧社啊。”
月慈停下脚步,满脸惊讶看着他:“你不是说过,你大学时是话剧社的?”
“大学时忙着兼家教赚取生活费,我没有参加社团。”
怎么会这样?“那大概是我记错了。”
林驹却长叹一声:“你记忆力很好,我的确是这样对你说过。”
他是什么意思?月慈原本还想再问,但她倏地住了嘴。
不管林驹当时是基于什么心态那样对她说,都过去了啊,何必苦苦追问下去。
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
两人又避重就轻地聊了聊,谈王仁柏,讲林驹的未婚妻,就是不提他俩过去的事。
林驹的护土女友是经长辈介绍,认识几个月后就订婚了。
“不知道她是什么样子,我猜她一定温柔懂事又善体人意。”这时他们已走到各自的房门口,月慈下了结论。
“下星期她来,你们就会见到面了。晚安。”
“你也是,祝好梦。”
两人的笑容中都带着一丝苦涩。台风扫境了!
不过这不是真的台风,而是晓梅私底下形容林驹的未婚妻——丽红。丽红让大家都跌破眼镜,为好好先生林驹感到不值。
“天啊!比我想象中还偏僻!从花莲市区到这里得坐两个钟头的车,害我腰酸背痛……咖哩饭!又是咖哩饭!你就只会做这个喔!”
星期六一早,丽红到了,月慈和她还没见到面,就被她一连串的咒骂声惊醒。
月慈侧耳倾听,只闻丽红的抱怨声,林驹完全没有声音传过来,不晓得是不是正沉默忍耐着她的大呼小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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