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块的切片蛋糕是现在他们店里最便宜的。
自从蛋糕店易主后,从法国回来的新任老板调整了蛋糕的价格,从以前亲民的价钱,改成高价位专门提供中上阶级消费的蛋糕店,非客制化的大蛋糕全部都是千元起跳,五百七十九块连六寸的起士蛋糕都还差二十一块才能买。
“我想要一整个的。”赵纸绊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这个嘛……”毕竟是常客,再说简品篆也非常了解赵纸绊是背景良好的千金小姐,随后想到她是不是今天钱带得不够?“我们店内改装后可以刷卡喔。”
“我不打算刷卡。”
“那就……”简品篆面有难色。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一道男中音扬起疑问,一身甜点师傅装扮,出众的外貌却像个贵公子的蓝朔维甫出现在店内立刻引起骚动,甚至还有闪光灯此起彼落。
他就是前任师傅的外孙,更是因卖甜点而拥有上亿身价的单身贵族。
蓝朔维对眼前的骚动只是回以微笑。
虽然他名下的几间店都是专门卖巧克力,继承这间蛋糕店却是他最大的希望。因为单亲家庭的关系,从小他就跟外公外婆特别亲近,大半的童年时光都在这间店里度过,他总爱缠着外公教自己做蛋糕,更多时候他看一看就会了。
出国留学那年,他和外公约好继承这间店,并让更多人尝到他们的味道。
他喜欢看人们吃到甜点兴奋欢喜的表情,也喜欢甜点的香气,喜欢这个充满甜味的幸福世界──虽然大多数与他共事的人都不认为他的个性是做甜点的人会有的。
简品篆顾及赵纸绊的面子,压低声音和蓝朔维报告。后者得知事情经过后,这才瞧了赵纸绊一眼,不看还好,看清楚后他差点昏倒。
怎么会那么刚好是他昨天才“培养过感情”的“好邻居”?难不成是追着他来的?
向来讨厌私事被带进公事或工作场合里,蓝朔维皮笑肉不笑的交代,“赵小姐由我来负责。”
话落,他一把抓起赵纸绊的手朝外头走去。
面对突如其来的情况,赵纸绊只是淡淡注视他的背影,直到被放开后,才抬头迎上那双完全没笑意的黑眸,没有开口说过半句话或试图阻止他。
蓝朔维完全不复刚才温文尔雅的面容,目光阴鸷的瞪着她。
没错,只要不是面对客人,他便是个极度容易被激怒,阴晴不定又反覆无常的人。证据就是听到他要将重心移回台湾、远距离管理法国巧克力店的店员们,一个个乐得跟天上下钞票雨一样。
“你来做什么?”他双手抱胸,贵公子的形象消失殆尽,一副目中无人的骄傲模样。
“买蛋糕。”赵纸绊正经八百的回答,眼神清澈,全然没有说谎的迹象。
“台中只有这间蛋糕店?”她以为这么说,他就会笨得相信?
“我只吃这间的。”见他仍是一脸怀疑的表情,赵纸绊又补了一句:“从小到大。”
“那么你该知道前一阵子起,我们店里的蛋糕涨价了。”
“……我有一阵子没来。”
“偏偏在昨晚过后来?”蓝朔维扬起讽刺的笑容。
赵纸绊沉默了片刻,“我只是想买个蛋糕。”
“你的钱不够。”他不客气的说。
“我知道,所以要走了。”赵纸绊说完,当真转身准备离开,是想到钱还放在柜台,于是走进店里取回了钱,再度从他面前经过。
“慢着,昨天──”蓝朔维认为有必要把话说清楚。
怎料赵纸绊旋身,微微扬起下巴,自信十足的开口:“要交往的话,我答应你。”
蓝朔维一顿。
交往?那只是一场游戏吧!
他们都是成年人了,这种事情就是在那种场合,酒精催化下的结果,事过境迁应该忘记才对吧!
“那只是一晚的肉体关系。”怕她不懂一夜情的意思,他特别换成直白的解释,接着就见赵纸绊表情瞬间一僵。
糟了,她该不会以为一个晚上就能要求他什么吧?
他可不想惹上任何麻烦,早上才匆匆从饭店离开,既然现在又遇到了,就把事情摊开来讲清楚,但看来他们的认知真的差很多。
赵纸绊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垂下眼睫,“我懂了,抱歉打扰你。”
不发一语的目送她离开,蓝朔维说不出心头突然冒起的烦躁感是怎么回事。
他以为她会胡闹一番,逼得他不得不退一步才满意的,怎么知道她如此识时务……这还是他第一次碰到有女人在什么都还没开始就用落寞的语气对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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