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和妈妈这么又哭又笑地瞎闹一场后,郑文雯早早去睡。她睡得昏天暗地,很香很甜,仿佛下午的沮丧都没发生过,真是有超强的伤口愈合力,这也是蒋怡华最崇拜老师的一点。
郑文雯宛如打不死的蟑螂那么坚毅,仿佛心中有块磐石,很定静,谁都休想影响她。哪怕是暴风雨般的情绪扫过,事后她很快又会若无其事的生活,上工,继续度日。
了不起。
第二天,蒋怡华关心老师的状况,她一大早就到工作室报到。早上十点,通常这时候郑文雯还在睡,但今天她已经端坐在书桌前打剧本,右手绷带已经拆掉了,只是活动还不太灵活,她慢吞吞地打剧本。
“这么早?”蒋怡华帮她冲咖啡。“那个季英鹏不是要帮你打字吗?”她试探地问。
“他不会来了。”郑文雯头也没回地说:“我自己打字就可以了,医生也说四天就可以拆绷带了。”
“喔。”蒋怡华耸耸肩往厨房走去。“昨天看你们的样子,还以为你们之间有什么说……”
“嗟。”郑文雯干笑。“能有什么?”哼,傅紫琳的哥哥,拜托,她才不会自找麻烦,跟那种人的哥哥纠缠。
她低头,继续打剧本,没错,把那男人的事抛到脑后,在什么都还没真的发生前,这样最好了。她为爱死过一次,余生都要过得加倍幸福,她绝不会允许任何可能的不幸再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天,季英鹏到三义找何明,跟他合作的木工何明在这里有自己的工厂。早上他跟何明检查最后一批出货的手工家具,上头都已经刻上他们的龙图腾,也刻有制造日期。
一堆老木料在阳光下的草地上曝晒着,一旁的杮子树结了很多红杮子,鸟群争着吃食。
他们忙了一阵,回到木屋里休息,何明煮茶,两人坐在敞开的门口品尝热茶。
何明肤色黝黑,长相粗犷,他穿着汗衫,脖子挂条毛巾,笑着拍拍老朋友肩膀。
“都还好吧?”
季英鹏苦笑,点点头。
何明糗他。“早叫你学我打光棍,就不会这么惨啦。怎样?搬来跟我住,女儿也带来啊,这里好山好水,不像城市乌烟瘴气的一堆鸟事。”
“好,我会考虑。”季英鹏笑笑的。
“听说你要休息,这是最后一批?”
“唔。”
“老弟——”何明重重拍他一下,“精神点,女人啊,再找就有了。”
季英鹏还是笑笑的。“我没事,真的。”真的……不会再想前妻的事,但是……三天了,已经三天过去了,那个人还住在他脑海里,他叹息,啜一口热茶,抬头望着树荫间闪烁的光彩。“我的感情运……似乎不太好。”
“至少你还有感情运,像我每天窝在山里锯木头,连个屁都没有,我差不多快了——”何明摸摸头。“很快要去当和尚了。”
“你这么家吃肉,当不成和尚吧。”
“嗟,我的嘴巴爱吃肉,可是我的身体很清静,不知道多久没碰女人了。”
“也对。”季英鹏哈哈笑。
“喂,我有个好东西给你。”
何明跑进屋里,搬出一个红色陶瓷,放地上,掀开盖子。
“你看看这个——”瓮里边,有一堆黑亮的块状物。
“这什么?”
“你靠近点,闻闻看。”
季英鹏俯低身嗅闻,一股沉厚的气味漫进鼻间,直通脑门,奇特的味道,很像深山古刹的气味,木头的气味?对了,像走进深山充满古木的地方。
“这是什么?”闻了有清凉感,很舒服,让人安心。
“这是避邪香块。”何明摸出一把,放掌心里给季英鹏看。“西藏的朋友带来给我的,他们知道我爱跟木头有关的东西,这是避邪树分泌的树脂,这种脂块他们西藏人在烟供时会跟香加进去燃烧来敬神用,有时也会拿来摆在家里驱逐阴杂之气。这个中药里面有,闻了还可以醒神通窍。”何明笑嘻嘻的。“我看你是脑子不清楚才会娶那种女人,喏,这一瓮送你,以后你脑神经又打结不清楚时,赶快闻一闻,让自己清醒点。”
季英鹏拿了一块黑色树脂,举高,在日光下打量。
他是做设计的,突然间脑子里有很多想法迸出来。“这东西很有趣,我知道可以做什么。”
“哦?你想做什么?”
季英鹏沉寂的灵感忽然复苏,他兴致勃勃地说:“谢谢,这个礼物很棒。”
“那还用说,我是不能请你去大餐厅吃饭,每次都只能煮茶给你喝啦,但是啊,喂,兄弟,不管怎样,我挺你。”他拍拍胸脯,豪迈道。“听我的,女人再找就有了,千万不要丧志,想休假是不错,也不要休太久啦,我最喜欢做你的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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