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宇!”蓝莓紧张地看着他,轻触他额上碎汗,竟是冷汗。“你、你哪里不舒服?”
她不知所措地将他紧紧圈抱住,却感觉怀里紧绷的身体在刹那间失去力量,完全放松开来。
“……兆宇?”她顿了下,轻触他的脸,满满的细碎冷汗。
“我没事。”好半晌,卓兆宇才低哑开口,紧闭着双眼靠在她的肩上。
“我们去医院好不好?”她盈着泪水央求。
“好。”
回想以往,她爱上他的同时,心里是甜着,亦是苦涩的。
因为他的体质太弱,容易感冒,更容易因为感冒而并发其它病状,所以每当他躺在床上无法开口时,她总是守着他也守着泪水到天亮,只能向天祈求把他的病分给她,至少分一半给她,让他少痛一点。
然而实际上,当他病痛着,她总是无计可施,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在他身边给他力量,让他可以熬过一切。
急诊室里,卓兆宇状似昏厥,蓝莓联络他的主治大夫前来为他看诊,顺便帮他安排各项检查。
身穿白袍的男人快步走进急诊室里,开口询问,“卓兆宇在哪里?”
她闻声,随即回头走到那位中年男子面前。“曾医生,好久不见。”
曾松帘推着金框眼镜看她,轻呀了声。“你不是有梅……”未完的话,停在她死命比出嘘的动作。
“曾医生,抱歉,因为有很多缘故,所以请你不要在兆宇面前告诉他我是谁。”蓝莓小声要求。
身为卓兆宇的主治大夫,曾松帘等于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多次到卓家出诊,也多次在医院看见眼前人,自然对她不陌生。只是在卓兆宇手术之后,他就没再见过她,而且确定卓兆宇失去记忆时,他的父母还要求别在他面前说出任何关于她的事,虽不知原因,可他也不多问,毕竟那是卓家的家务事。于是当她这么要求时,他也同意地点点头。
“能不能请你安排他住院检查?”
“他?”
“兆宇刚才突然头痛得好厉害,浑身冒冷汗。”
“是吗?”曾松帘想了下。“难不成他要恢复记忆了?”
“他会恢复记忆?”蓝莓瞠圆了眼。
“我也无法确定,毕竟大脑是很神秘的区块,没有人能够预测大脑因为外界刺激而产生什么样的活动。”他笑得慈祥。“你不希望他恢复吗?”
“我……”
不等她说完,曾松帘直接告诉她最有可能的结果。“不过基本上应该不太可能,毕竟他失去记忆是人为因素,而非心因性或是遭受撞击。”
“真的吗?”
“是我执的刀,我很清楚,当年为了要将肿瘤完全割除掉,所以我下深了一厘米,可谁知道多那一厘米,他的记忆就全都没了,庆幸的是,他并没有因此丧失活动能力,体内还是残留着条件反射。”曾松帘勾笑安抚。“你在外头等一下,我去看看他。”
蓝莓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目送他走近病床边,拉起帘子,隔绝她的视线,她才缓缓走出急诊室,在长廊上的椅子坐下,然后痛苦的叹了口气。
床上的男人恐怕绝对不会知道,每当医生拉起急诊室的围帘时,她心里的恐惧有多深。耳边窸窣的声响,让昏厥的卓兆宇昏沉的醒了过来,张开双眼。
“哪里不舒服?”曾松帘垂眼看他,笑问。
“我现在好多了。”他缓缓伸展四肢,准备起身。
“先别急着起来,既然都已经到医院了,就顺便检查一下。”
“不用了吧,我几个月前才刚检查过。”他一脸嫌恶,恨不得赶紧逃离这个充满消毒药水的冰冷空间。
他厌恶医院,小时候偶尔会出现某种幻觉,觉得自己一觉醒来是躺在太平间里,过度冰冷的空气,让他浑身更不对劲。
“再检查一次也无妨,总是要让有梅安心一下比较妥当。”
“……有梅?”
“不就是你的前……”曾松帘蓦地察觉自己说得太过顺口,赶忙踩煞车,然而卓兆宇却已经充满疑惑地眯起眼。
“我的前什么?”他缓坐起身,直盯着他。
他听得很清楚,曾叔刚才说的是有梅,并不是蓝莓。
“没什么。”虽不知有梅为何要他别说出她的身份,但既然受人之托,他当然要做到这一点,死命否认就对了。
卓兆宇静静地注视着他,突地浅勾起笑,“曾叔,小悦在外头吗?”
曾松帘想了下,认为是洪有梅不知何故改了名字又回到他的身边,便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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