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地坐下来,冰冷的地面透着寒凉,但是他的心却渐渐安定下来,至少这样坐着,他不会摔得很惨。他的唇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他感觉到一个人走近他,然后一双温暖的手把他扶起来,牵引他走到床边,让他重新躺回床上。
「是雪希吗?」他轻声问。
吴雪希有些诧异,淡淡一笑,「我没有说话,也没涂很浓郁的香水,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嘴角微微上扬,「一个人失明久了,感觉会比常人敏锐一点。」
「那你在做什么?为什么坐在地上?」
「我找不到床在哪儿。」他说得很淡然。
她的心却被轻轻一揪。「你起床想做什么?」
「想喝水。」他吶吶地说。
而这时游知夏一直守在加护病房外面,透过玻璃看着昏迷不醒的弟弟。
此刻的游颂贤身上插满各种管子,往日的英俊与潇洒不复见,身上都因出血而显得红肿瘀青,再加上惨白的脸色,只有呼吸器的一起一伏还证明他活着。
游知夏心如刀割,慢慢闭上眼,将额头抵在冰冷的玻璃上。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不禁回过头。
她看到吴雪希搀扶着腾牧韧,慢慢朝这里走了过来。
吴雪希看她一眼,神情沉静。「我们来看颂贤。」
游知夏脸上泛起一抹幽冷的笑,「那妳好好看看他吧!妳看清楚,躺在里面插满管子的那个人,是我的弟弟!」心里的愤恨又涌起。
她忽然抓起腾牧韧的手,贴在冰冷的玻璃上,「你也要感觉一下吗?我弟弟现在是什么样子?」
腾牧韧心如刀割,「知夏。」他很想把她拥进怀里,他知道她很痛苦。
她挣脱了他的手,「走吧,他不会想见到你们的。」她幽幽地说。
他握紧了手,转身离去。
「难过吗?她现在好像很恨你。」吴雪希问腾牧韧。
「她很爱颂贤,对她来说,他不仅是弟弟,她是以母亲的爱在关怀他,看他成长。」他深深一叹,黯然的说:「但是他现在却变成这样,她比谁都痛苦。」
「学长,我好像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没有,我们都只是顺应自己的心罢了,游颂贤也是。妳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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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时候,腾牧韧被尉涛的声音吵醒了。
「腾牧韧,你醒了没?」
他微动身子,表示他听到他的话了。
「好小子!你可真能睡的,我坐在这里一个钟头了,你都没动过,害我都不确定你是不是晕过去了,差点就要叫医生。」尉涛又叫又嚷。
他的声音让腾牧韧有了真实感,他牵动嘴角想笑。
尉涛忽然挨近他,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事情搞大了是不是?知夏的脸和冰块有得拼,她不守在这里一定有问题。我去打听一下才知道,原来是颂贤的事,唉!」他大大地叹口气,「你这小子怎么就那么背呢?好不容易和知夏在一起了,眼睛又有了点希望,却又偏偏出这种事,这算不算命运多舛啊?」他怪里怪气的口气不像是同情他,倒像在嘲笑他。
腾牧韧无奈又苦涩地笑了笑,半开玩笑地说:「我也不知道,也许真是差了那么点运气。」
「死家伙,现在还笑得出来!还不赶快想想怎么保住老婆!」
尉涛毫不留情一掌拍下,腾牧韧痛得咧嘴。
他叹了口气,「我现在更担心颂贤,他的情况怎么样?」
「我刚才去问过,情况似乎稳定下来,好像说再过一天就可以拿掉呼吸器让他自己呼吸,只是还没有恢复意识。」
正说着,游之贺开门走了进来。
「牧韧,醒来啦?」他的声音依旧亲切,和往常一样。
「爸。」腾牧韧有点意外,他以为游之贺也会对他生气,就算不像游知夏那样怨他,但总会不快。
游之贺的手在他肩膀上按了按,这个动作彷佛解释了一切,他没有怪他。
尉涛瞧瞧他们,忽然站起身,嘿嘿一笑,「今天是星期五吧,莹莹那丫头要放学了,我去接她怎么样?她肯定盼着见到爸爸。」
游之贺点点头,「好啊,尉涛,麻烦你了!」
「没事,老师跟我客气什么?」尉涛笑呵呵地走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腾牧韧和游之贺。
「爸。」腾牧韧唤了一声,想说些什么又没说下去。
游之贺叹了口气,「昨天晚上,雪希来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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