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指通往浴室的那扇门。她走回浴室,没一会儿,传来轰轰地声音。祭始禧看着那门板,笑了笑,转身脱下浴袍,将放在另一张U形皮椅上的男性衣物穿上身。他扎头发时,眼睛被帽架角落的一只小瓷盒吸引。
他伸手拿出小瓷盒,托在掌心,低语:「找到了。」
「找到什么?」高珉摩吹干头发,回到衣物间。
祭始禧看着她蓬松的爆炸头,不禁挑唇,笑说:「妳要不要告诉我,酒会那天……妳如何把这头乱发盘得那么整齐?」
「嘿——」她打他一下。「你很烦吶!」她绕开,走到躺椅前,解开围在身上的浴巾。
祭始禧视线停在她赤裸的差丽背影,低沉地说:「我在露台等妳,换好衣服,记得出来吃早餐嗯。」
高珉摩点头应了一声。祭始禧敛下眸光,俊脸带着一抹浅笑,走出衣物间。
卧房里已经没有他们狂野嬉闹的痕迹,不只寝具换过,地毯也铺换另外一张。总管余泱州不知打哪儿弄来的新地毯,花样竟然是矢车菊和龙。起居室的窗扉全打开了,玄关桌上的花瓶换了一个丝白色、滚着几道淡橘红色彩的壶形瓶,瓶身有浅浮雕,刻的是吐火焰的白龙,瓶里照样插着热情紫红的矢车菊。
祭始禧坐在露台庭园桌边。他把桌上的醒酒茶移除,放上从衣物问带出来的小瓷盒。高珉摩穿著象牙色的无袖洋装出来时,阳光像是通晓人心般,不偏不差地照着她绝伦的身姿。
祭始禧起身帮她拉椅子,让她入座。
她瞋怪地看他一眼。「嘿,我觉得很可怕呢——」
「什么可怕?」祭始禧坐回椅子里,摊了摊双手。
「他们准备的衣服完全合我身,这难道不可怕?!」她瞪着他。
祭始禧喝了一口新鲜果汁,说:「他们把我们昨晚脱下、丢在地上的衣物收走时,就知道妳的尺寸,这没什么可怕——」
「隐私!」她打断他,拿起叉子,敲着盘缘,嚷道。「这是隐私问题!就像你跟女友亲热时,突然有人打电话问你『保险套戴了吗?』,这难道不会使你心里不舒服?!我告诉你,我讨厌被窥探的感觉!」
他大笑起来。她的比喻真有趣!「妳是担心他们接下来问妳,昨晚有没有吃避孕药嗯?」嗓音充满无赖般地戏谑。
她脸色大变,突然站起身,揪住他的衣服。「你从头到尾没戴保险套?!」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仅昨晚……连同刚刚——就前一个小时而已,他们一直沉浸在疯狂失控(19)中,似乎什么都来不及防备。
「下次我会戴。」相较她的神色紧张,他依旧一副泰然自若。「还有——妳要是不喜欢被打扰,以后妳在房里,我会要他们别上来,另外,我会命令他们忘了妳的尺寸……」
「祭始禧!你够了没!」她用力推他一把,纤指放开他的衣襟,未施脂粉的美颜气得发红。「什么下次!你当我是谁呀……」
「我的『新女友』。」他笑着打断她。不排斥使用多婕的说法。
高珉摩愣了愣,仿佛没听懂他说什么,美眸直直盯住他的脸容。「新女友」,他说这三字的语气好稀松平常,仿佛他常常有新女友,这不过像一、二、三、四般地序号,他有九十九个旧女友,不是前女友,第一百号是新女友,以后也会变成旧女友……新女友,这三字一点特别涵义都没有,男人不过是多交了一个朋友——他以为他多了一个「新女友」!
「我告诉你,我们没有关系!昨晚是酒后误事,刚刚是清晨欲望!没有以后!」她愤怒地吼出。
「是吗——」他懒懒地回了句,拿起面包,剥着吃。
气氛明显弄僵了,她凝着一张美颜,转身,快步离开。他听到玄关的门砰地一声,关得很用力。他沉下脸,将面包丢回盘中,凝视着桌边的小瓷盒。他现在才发觉盒盖上的瓷花是矢车菊,当初手绘图饰,画的也是矢车菊。他想起来了,他在德国监督家族矿场的那一段日子,常常单独去野餐,德国的乡村郊外遍地开满矢车菊,他仰天躺在花丛里,那细裂如羽的花瓣铺盖他,香味缭绕他鼻端,至今不散……
祭始禧摩着小瓷盒盖上的瓷花,顿了顿,打开盒盖;一对耀眼的红榴石耳坠子,在盒里闪烁着热情光芒。他突然觉得有点头疼,便关上盒盖,起身去找那杯醒酒茶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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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一杯!」
早上九点的妇女旅馆大厅,女性气怒似的叫吼,没有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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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算不如天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