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帕呀!”
“手帕……呃,有……”他回过神,连忙伸手往口袋里掏,却掏不出一条叫手帕的东西,反而发窘地直盯着何梦汝看。
从来没有一个人——不,应该说是一个男孩子如此盯着她看。高文颖的眼神令她心慌意乱地有如小鹿乱撞,只好垂下眼避开他的凝视,然后掏出自己的手绢递给他。
就在高文颖拭去脚上的血丝时,她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叫出声:“完了,我的一锅稀饭——”
她飞也似地冲进屋内。
等她再跑出来时,高文颖已消失了踪影,只剩下阿弟一个人坐在地上独自玩着泥巴。
“阿弟,刚才的大哥哥呢?”
阿弟咧着嘴指指路的另一端,意思是说高文颖已经走了。
何梦汝的心头蓦然涌上一阵懊恼。
“连说声再见也没有!”她低声的嘟嚷着,突然看见地上留有几个字。
对不起,把你的手帕弄脏了,回去后洗干净再寄还你,再见了!
他虽没道再见,但却用写的告诉了她。
何梦汝唇角微微扬了下,有点高兴,但又有点失望。
他又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家的住址,怎么寄手帕还她?
不过,至少她知道,他是个有心之人。
“阿弟,我进去做饭了,你可别再跑远了。”她吩咐着,并且转身走了一步,眼睛马上被地上的一个东西吸引住了——
她弯下身拾了起来,才发现是一块翠绿玉佩,玉佩上头还精雕着一匹马,栩栩如生,手工十分细致,几乎让她看呆了。
一定是刚才那个男孩子掉的。
她向四处张望了好一会儿,一直寄望着男孩子会再回头寻找玉佩,然而等了又等,还是没见到那个男孩子。高文凤蜷缩在沙发上,一张嘴翘得半天高。
高非看着她,又摇头又叹气。
对这个宝贝女儿,他实在是头痛得很,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管教她。
“每天就只知道玩,像只脱缰野马似的!已经是第二年重考了,你到底还想不想念大学?”
“不想!”她回答得可干脆了。“老爸,我根本不是读书的料,就算再考几年都一样会名落孙山,太痛苦了啦!”她愁眉苦脸地,想用哀兵姿态来打消高非逼她重考的念头。
“你根本只是不用功,如果能把你用来玩乐的精力放在读书上头,就算考上台大也没问题。”
“还是不行啦!”她拍拍自己额头,突然想到什么似地,起身挨到高非身边撒着娇:“老爸,不如让我到美国去找哥哥。有他教我,我一定可以把书念得很好的。”
“你别做梦!”
“老爸!”
高非根本不理会她的抗议,径自说下去:“从下个星期开始,我已经请朋友介绍了一位家教来帮你上课。现在你只要好好用功,一考上大学,我马上让你到美国去找文颖。”
“Oh,shit!”她低低骂了一声。
“这一次可不准再捣蛋,如果再把这个老师气跑了,我就写信告诉文颖,让他来骂你。”
从小她就天不怕地不怕,只怕高文颖。
其实她才不是怕,而是……
午夜,对台北市的某些人而言,是喧闹、活动的好时间。
林开平把机车停在“夜巴黎”附近的小角落。因霓虹灯的闪烁,台北的夜空显得五彩缤纷。
夜巴黎的侧门一打开,何梦汝一身素净的脸朝他跑了过来,她跨上机车,抱住林开平的腰,林开平马上发动车子,凌风而去。
“你今晚想到哪里?”
何梦汝靠在他的背上,摇摇头。
夜晚的关渡十分宁静。
他知道她最喜欢由桥上眺望远处;她说过,只有这样,她的心情才会觉得比较舒畅。
顽皮的星星眨着眼,仿佛羡慕地看着这对恋人相偎相依。
“怎么了?是不是大班又给你气受了?”林开平轻拂开贴在何梦汝脸颊上的长发。
“没事。”她淡淡的说,但表情却十分忧郁。
“不要到酒廊上班了,只要我再多兼几份差,我相信我们会熬过去的。”
“你又不是铁打的,白天上班,晚上又兼差,叫我怎么忍心?”
听到她心疼自己的言语,林开平心中有股难以言喻的情愫在泛开。
“梦汝,我不怕苦,为了你,就算再苦我也不怕。,”
“开平!”何梦汝动容的看着他。“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你不必担心,大班她对我很照顾,只是有些客人对我向来不出场的原则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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