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电视啊?”
讲出乏味的开场白后,坐在沙发上喝着琥珀色酒液的男人目光转向方兰臣。
好象有点醉了的样子,可是或许只是疲倦。
好几天没有什么像样的对话,不过两个人的关系本来就不是建立在谈心的部分,想要说点话弥补分裂,可是根本也没什么话好说的。
他和方兰臣对看了好一阵子,然后又转回去看电视。
在方兰臣低声说‘对不起’以后,又是好久的沉默,因为对方并没有对道歉提出回应。
经过好几天的时间,方兰臣早就反省过无数次了,为什么那时候要那么愚蠢呢?打了人以后一定要道歉说对不起,那不是从小就被教导的事情吗?……他叫了别人又怎么样?反正也不可能叫自己的名字,根本用不着大题小作啊!
说是肤浅也好,男人优越的条件让方兰臣觉得自己竟然奢望被他摆在‘恋人’的位置上,真是厚脸皮。这个男人本来就是基于异常的性爱需求才把自己带回来的,他肯把自己当成代替品就该偷笑了,从来没有人注意过自己,只有他而已……
呆呆站立了一阵子,方兰臣终于鼓起勇气把补救的要求说出来。
“你要不要……已经好几天了,你要不要去床上……跟我……”
“你是真的瞧不起我吧?”
立刻被有点高昂的声音打断,魏师孟的眼睛再度看向方兰臣……可是好象不是看着方兰臣的人,而是看着那个位置的朦胧阴影。
“我可没有兴趣强暴丑八怪!”
仿佛是为他那时候退开所下的注解。怒骂的同时,他扬起手,将手上的杯子砸了过来。
他砸杯子的手势实在太巧妙,方兰臣一时没有体认到那是一种暴力,也没有闪躲。玻璃杯碎裂在方兰臣身后的墙上,碎片溅到方兰臣裸露的手臂卜,微微的刺痛感让他惊醒,但是他不敢去看。
这时候像是游魂般从走廊那边慢慢经过的女人停了一下,但很快地就走进厨房去。方兰臣似乎听到她细细的声音说着:“真是傻瓜。”
如同败北的土兵躲回壕沟,方兰臣逃回了房间,被玻璃刺到的伤口很小,可是方兰臣抱着手臂愚蠢地哭了出来。
这一天晚上魏师孟干脆没有进房间睡觉。
又过了好几天,魏师孟也好几天没有回来,在厨房遇到女人的时候,方兰臣忍不住开口,可是才只说:“请问你……”她就微笑了起来。
那是既忧愁又漠不关心的脆弱微笑,好象漫步在云端般属于少女的笑容……跟她说话的险恶内容完全不合。
“你问我也没有用啊,做了那么过份的事情以后还想被原谅吗?小孩子就是任性啊!”
丢下含笑的嘲讽,她又躲回栖息的深处房间。方兰臣的心落到了更深的黑暗底层。
为什么魏师孟不回来?是因为自己在所以他才不想回来吗?既然如此自己还能留下来吗?其实打从一开始就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带任何东西,牙刷或是内衣裤都是来这边才买的,那种东西虽然是别人付的钱,可是留下来也很奇怪,方兰臣把那些东西全部分类好丢进大厦的垃圾收集处后,换上一开始穿来的咖啡店制服走到外面的街道上等计程车。
‘为什么不肯原谅我呢?’
方兰臣很想这样大叫着哭诉。可是并没有可以这样任性埋怨的对象。事实上也只能举起手朝着繁忙的马路挥舞。时节进入十一月后气温降低了,不过依旧凉爽不到哪里去,冷气开放的咖啡店感觉不到暑热,然而,周日下午的客人还是让方兰臣的额头微微发汗。托宽宏大量到几乎有点少根筋的店长的福,犹如被外星人绑架而失踪了一个月的他恢复了在店里的工作,招待完一批五、六个人的大学生模样的女生以后,他还清理了其它桌面。
和现在流行的自助式咖啡不同,这家店依照的是古典式的接待方法,服务生特别忙碌。不过忙碌也有好处,至少没有多余心思去想着不该想的事情,或是提心吊胆注意着不会光临的客人。
那种反复等待的心情在过了最开始的一个月后,方兰臣就死心了。与其要心心念念着不会来的人,还不如多规划自己的人生。十一月是高中段考的时间,方兰臣几次都升起该去查复学手续之心,可是一思及学校的同学和老师又举棋不定,发觉自己竟然怀念起紧绷的密集考试,心里不禁浮现一丝不甘心,如果自己还在学校一定可以考到让人眼睛一亮的好成绩,那是让处处挫败的他难得得到些微优越感的竞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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