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宋隐儿捧起他的脸,强迫他正视着她的眼。“另一个拓跋司功的事不归我管,但你好不容易才愿意开始和人及外界有接触,好不容易找回一些‘人味’,不许你再不理我!”
“我怎么会不理你?”他抬头望着她闪亮水眸,声音却突然哽咽了。“我只是……只是……”
拓跋司功蓦地将她搂在胸前,不敢让她看到他泛红的眼眶。
“我只是觉得心很痛,总觉得他应该不止一次地在遇见她之后,就很快地死去了。而在他还没找到解决之道以前,他就只能每一世、每一世都重复这样的煎熬……”
宋隐儿听得鼻尖一酸,将脸庞整个埋入他的胸前。
“我想,他既然对她那么执着,又决定要生生世世地找她,所以他一定会熟能生巧,每一世找到她的时间也一定会愈来愈快,这样他们就可以拥有更多时间相守了。”她愈说愈心酸,眼泪忍不住扑簌簌地拚命往下掉。
“我想,我知道梦境及这些古文物存在的目的了。”他突然握住她的肩膀,大声地说道。
“快说。”她急忙抬头看向他黑黝双眼。
“虽然他许的血咒可能是他们重逢最主要的原因,但我想他也一定是拼了命地告诉自己,不论在哪一世,只要见到某些东西,他最初的回忆就会被牵引出来。就像我一见到鎏金八棱银奁,就开始作梦,一看到你就想快点将你娶回家,这一切都是因为害怕寿命不长……”
拓跋司功猛然打住话,脸色刷地变得惨白。
如此说来,他真的就是那个“拓跋司功”!
“我不想听这些。”宋隐儿捣住他的唇,不许他再说,继而抓起另一本手札的翻译本。
写这本手札的人详细记载了拓跋司功的生平及魔族的点滴,还有一些魔族术法的传承,里头也许有记载对这种血咒契约的破解方法。
她打开手札,飞快翻阅着,虽然她其实一点也不想相信那份血咒契约,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这一切的一切,已经不能只用巧合来解释了。
突然间,手札里头一则文字让宋隐儿停下动作——
魔族血咒,折己身阳寿生生世世寻人,是最阴狠缠人之术。欲破解此法者……
译注:此处文字已佚失。
“可恶!”宋隐儿气到喷出泪来,重重地把翻译本子往沙发上一扔。
拓跋司功看着她,再看着手中的血咒契约。
他用力地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如果命中注定他只能拥有她这么一小段时间,那么他现在又怎么舍得浪费一分一秒呢?
当拓跋司功再睁开眼时,他放下那份血咒契约。
“无所谓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现在的我,只想谢谢那个拓跋司功让我遇见你。你改变了我的人生,我有了你这个妻子,生命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拓跋司功哑声说道,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她。
“什么叫做没有遗憾,你答应要和我生很多孩子的。”她用尽全身力量搂住他的腰,整个人紧贴在他胸前,恨不得把自己揉进他的身体,这样他们就再也不用分离了。
“乖,我会没事的。”他安慰着她,努力压抑着心里的难受。
若是无常随时会夺走他的生命,那么他不要她愁眉苦脸,不要她日后每一次回想起这一段时,脑海里都是苦闷的回忆。
“没错,你一定会活得好好的!”她看着他,努力想挤出笑容,偏偏跑出来的却都是眼泪。
她忿忿擦去泪水,抓着他的衣领说道:“而且你才刚经过一场大难,大难不死铁定就是要活到一百二十岁的。”
“当然。”他用额头靠着她的,低声说道。
她望着他深黑的眼眸,心痛欲裂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痛苦地把脸埋到他的胸前。
为什么他们要爱得这么多?经过了这么多年,他所许下的毒誓,应该早就失效了才对啊!
而她连他们这一世的下场都不敢想了,更遑论是下一世啊。
“我们出去吃饭,大家都在等我们。”拓跋司功拿过他的助行器,撑起他还裹着石膏的腿起身。
宋隐儿迟疑了一下。
“我们两个自己待在房里吃饭就好,好吗?”她只想把握每一个和他独处的机会啊。
拓跋司功弯下身,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定定看着她。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也想和她独处。但是,如果有朝一日他不在了,外头那些人将会是陪着她超过悲伤的良药,所以他要和他们打成一片,要他们与她有着对他的共同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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