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对他说无数声再见,想期待起下一次的再见,却害怕他冷冷讽刺,说一句--「再见妳,是我的责任?」
他可以对她更坏一点,反正他厌恶她、憎恨她,他们在父亲抢夺战中是死对头;反正不出十二个小时,这个女人再不会出现在自己眼前,惹坏他的眼、挑战他的耐力极限。
但临行,他偏偏想起父亲的要求,他想置之不理,但父亲的要求一再再响起,一次次在胸中喧腾。
终于,他转头问:「妳需要多少钱生活?」
注意,他是不得已,是受不了父亲的「苦苦哀求」,是想……对父亲尽点孝心,他对她,仍无半分善意。
深深对奎尔的话敏感,猛地回头,她反问:「什么意思?」
「我会给妳一笔钱。」从此银货两讫,他不欠她、不对她暧昧不明。
「我为什么要拿你的钱?」她的口气出现难得的着急。
「妳不要钱?」他没回答,反问她。
「你要拿钱买回叔叔?」她用问题回答他的问题。
「拿钱买回我自己的父亲?我不认为妳的话有任何逻辑。」他笑出声。
这个笑出自真心,是她焦虑的表情太爆笑,也是尘埃落定,他到台湾的目的完成,奎尔心情轻松。
「那你为什么给钱?」深深不懂。
「妳不需要吗?妳没有工作,况且……我不认为我父亲有能力留给妳什么东西。」这回,他口气中的轻蔑缺席,诚意出现。
「苏伯伯会替我在学校里面找一份工作,我吃得不多,很容易养活。」
深深回他微笑,如果他的提议是种友好示意,那么好意她收下,钱?不必,她有她的自尊与骄傲。
「我父亲希望能照顾妳。」他执意把「好意」推给父亲,与他无关。
「叔叔照顾我很多年了,我想……我可以照顾自己。」
再抬眉,她的眼中出现自信,自信和柔弱的深深不搭调,但她就是有自信,自信她能一个人活得好好的,自信不会成为叔叔的包袱与压力。
「很好。」
奎尔点点头,看着这个不讨人厌,却非得逼自己讨厌的女生。
四目相接,深深回看他,没有害羞和腼腆,有的,是浓浓的不舍得。
相处不过两个星期,她已经熟悉有他的生活,失去他,恐怕她需要一点时间重新适应孤寂。
「回去后,你……会想我吗?」她放大胆子问。
奎尔没回答,分离在即,厘不清的愁绪,是厌烦与痛恨或是不舍与思念?他不确定。
「不会吗?我想也是。」她回答自己,接着自顾自往下说,不管他是否有意愿听取。「我想你,不管你想不想我,我都会常常想起你,想我们陪叔叔去拜访老邻居、想你请我喝的莱姆汁、想我们去木瓜园……」
说到这里,是的,他们想起同一件事,想起木瓜园里,那个让人脸红心跳的吻,他的冲动,她的羞赧,他们愉快的第一次经验。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记不得了,不过奎尔记得,在自己终于放手的时候,心里有多少的眷恋与不舍;深深也记得,在他松手时,背过自己,装得若无其事,而她羞红的脸颊,久久不褪绯红。
向前一步,他放任感情主宰自己的行动。鼻尖贴住他的胸膛,深深仰头,不明白他的举动。
他扣住她的后脑勺,封住她的唇瓣,品尝她醉人的甜蜜。他很早就想这么做了,从木瓜园回来后,他时时刻刻想重温这份温柔。
深深不是大胆的女生,这种行为不在她能接受的范围之内,但,明天就要分离……过了明天,这个怀抱,这份心悸,不再……
她任由自己享受他的体温、享受他绵密细腻的亲吻,暗恋他,成了她一生最幸福的事。
许久许久,他放开她,把她压在胸前急喘。他不得不承认,恋上有她的感受。
这个吻,鼓励了深深的贪心,轻轻地,她说:「有空时,想想我好吗?」
她明白,阻止他们发展爱情的是情势、是母亲和叔叔的爱情,她清楚两人没有未来,她只祈求他想她,一如她想他。
可以想她吗?奎尔自问。
不行!他可以不恨她,却不能对不起母亲,喜欢深深会让自己对母亲过意不去,多少年来,他们母子站在同一阵线,而今,他不做叛逃士兵。
放开深深,奎尔走回窗边,背过自己眷恋的感觉,仰头望向窗外,倾听远方母亲的心情,低诉悲戚。
他的动作给了深深答复。
「还是不行吗?」她在他身后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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