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好沮丧,拚命忍住不在段尹亮面前哭泣,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着。
「别这样,没那么严重。」他蹲下身,视线跟她平行,她强忍的模样让他心疼。「头发剪掉还可以再留长,人没事比较重要。」
他温柔的目光,让她脆弱到无法再承受什么的心脏,重新感觉到跳动。
他那么小心翼翼地轻触着她的发楷,刚才她一个人待在屋子里的恐惧,觉得没人在乎的委屈,慢慢被抚平,在他指尖的碰触下,空虚的心房似乎逐渐被充满。
也许太意外,也许来得有些迟,但此刻,至少终于有个人能在她身旁。
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她的眼泪开始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段尹亮看着她流泪,透过晶莹的泪珠,他看到的不是写专栏的米夕梨,也不是牙尖嘴利、爱跟人争辩的米夕梨,也不是笑起来如阳光般开朗的米夕梨。
她只是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女孩。
段尹亮双拳握了又放,他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将她拥入怀中,把他的胸膛暂时借她倚靠。
他不是不喜欢她,只是,在她这么脆弱的时候,他稍有一点动作,就会闯入她的心房,这样乘人之危太卑鄙。
「妳不敢出门,那怎么去剪头发?」段尹亮决定做件事。「我帮妳剪好了,以前我对发型设计满有兴趣的。」
「你真的会剪吗?」她拾起泪眼,狐疑地看着他。
「会,我有经验,妳相信我。」他起身四处找寻着。「剪刀放在哪?」
「客厅茶几的第一个抽屉吧。」那天她整理房间时才收到那里的。
他打开抽屉,发现里面有个比剪刀更棒的工具。「有刮胡刀片耶,妳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要你管!」当然是用来修眉毛,偶尔刮刮细胡渣,他这么问她要怎么回答?真教人难为情。
他把报纸摊平在地毯上,再放上一张椅子。然后把米夕梨拉来坐下,再找来毛巾围住她的颈子。
「妳准备好了吗?」手轻放在她双肩上,他微笑问着。
米夕梨下安地回头。「你说的经验不会是剪剪刘海,帮宠物修修毛吧?」
他淡淡地说:「我以前的女朋友都叫我帮她剪头发,她不喜欢留长,总说短发看起来比较年轻。」在她不注意时,他剪下了第一刀。
「喔。」他对女朋友好象满好的……
「如果我剪失败了,妳会不会怪我?」说实在的,头发受损的范围左右不一,他也没什么信心。
「算了啦,再怎么丑也不会比现在丑吧……」她倒是满看得开的。「我刚才照镜子还以为看到一颗彩球。」
段尹亮哈哈笑,觉得她的形容真妙。
「妳怎么这么不小心?」他一边用刀片修着,一边问着。
「就不小心啊!我怎么知道会这样?」她也不知要从何说起。
「电线走火?」
「不是啦!」说起来真尴尬,他一定会觉得她是个生活低能儿。「我点了香精灯,忘了盖上盖子,就睡着了。」
「真危险,只烧到棉被、枕头算妳好运了。」一刀残酷剪下,发长只刚好及肩。「不过妳也太胡涂了吧?」
她叹口气,沉默。
段尹亮赶快安慰她。「别太自责,我也有累到不小心睡着的经验,烟没熄,掉到地上,把我的地毯烧了一个大洞。」
「不是因为累,是我心情不好,心不在焉。」
「为什么心情不好?」他慢慢地修着,每一刀都下得很慎重,他用平常的口气问着:「跟男朋友吵架了?写稿压力太大?」
「没有吵架,只是我觉得很奇怪。只是要他打个电话报备一下,有那么难吗?为什么男人总是觉得女人很烦、想太多?那些事情不是应该的吗?」
「打电话关心是小事,并不难。难的是要让一个女人有安全感,对男人来说,那真的很烦。」
「可是,女人最想要的就是安全感啊!」
他不打电话,就是不关心她,她找不到他,就是他不在乎地,这么简单的道理,她难道不会推论吗?
「其实,我觉得安全感是要自己给自己的,别人给不了妳。妳愈想要安全感,就会愈提心吊胆,愈奢求就愈怕失去,愈失望就会愈贪心,感情不就是这样的东西吗?」
「你的回答让我很不满意,好象在帮男人脱罪。」她不觉得那些要求是过分的。
「妳踩到香蕉皮,会怪自己没看到,还是去怪乱丢香蕉皮的人?」
「当然是怪那个人,他如果不乱丢,就没人会跌倒,这是因果论吧,你休想模糊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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