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星期一,忙碌的上班时间,台北街头一家半露天式的coffeeshop里,乐音飘扬,气氛闲适。
一对母女坐在室内靠窗的角落,边喝咖啡边细声交谈。
「小淇,这次的工作机会是妈好不容易才打听到的,妳要好好把握,别让妈失望了,知不知道?」
说话的人叫丁梓柔,一个年过四十,但风韵犹存的美丽妇人。她穿著淡雅的格纹洋装,素面平底鞋,说起话来又轻又柔,煞是好听。
至于坐在丁梓柔对面,叫小淇的女孩,可就跟她妈妈完全不同了。女孩今年二十三岁,短发,穿T恤、皮裤、尖头鞋,耳朵上还打了好几个洞,各式各样造型奇特的银制耳环在阳光下发出炫目的光芒。
她端起咖啡杯,大剌剌地仰头灌了一口。「我不要。」
「为什么?」
「我有工作,不是无业游民,不需要人家介绍差事。」
「我知道妳有工作,可是妈不喜欢妳在夜店上班。」丁梓柔皱起细细的柳叶眉,望着女儿。「那里龙蛇杂处,什么人都有,妳一个年轻女孩子,妈不放心。」
丁淇是她的独生女,也是唯一的孩子。当年,她在未婚生子、男方家人又不愿意负责的情况下,带着孩子离开了民风保守的南部老家,独自北上谋生。
或许是因为从小就缺乏父爱,丁淇的个性也比一般孩子敏感和叛逆得多。当同年龄的女孩子在讨论怎样保养皮肤、怎样让胸部变大的时候,她跟着班上一票男生去找欺侮他们同学的不良少年火并;当正常女孩子开始为爱情烦恼、为偶像明星疯狂的时候,她却兴致勃勃地跑去学跆拳道、玩生存游戏。而令人伤脑筋的还不只这些而已,她的宝贝女儿丁淇,在被学校记两次大过,好不容易混到一张专科文凭后,居然好义气地跑去朋友开的Pub当什么调酒师!薪水少得可怜不说,连生活都变得日夜颠倒,乱七八糟。
唉……
丁梓柔真是头痛极了!小淇明明是个娇俏可人、洋娃娃似的漂亮女孩,为什么偏喜欢把自己搞得像个男孩子一样?就连个性也不温柔,真是教人担心。
「小淇,」丁梓柔俯身握住女儿如嫩葱般的小手。「听妈的话,去面试,好不好?」
「不要啦!我不想欠那个家伙人情。」丁淇不悦地皱眉。
她口中的「那个家伙」姓殷,叫殷振丰,年约六十,是个一看就知道家底丰厚、养尊处优的男人正好是她最讨厌的类型。他对她妈妈追得很勤,这点丁淇是早就知道的,所以,打从第一次见到殷振丰开始,她就对他很没好感。
事实上,丁淇因为有个太漂亮又没丈夫的妈妈,从小就很累,除了要应付那些表面上对她很好,实际上却是想利用她赢得她妈妈好感的叔叔伯伯们外,还要扮演「打苍蝇」的角色,只要有任何一个居心不良的坏男人企图接近或骚扰她妈妈,她这个做女儿的一定立刻跳出来,啪、啪、啪!把那些臭苍蝇全部赶走!
「妈知道妳不喜欢殷叔叔,可是这跟欠他人情有什么关系呢?」丁梓柔软言软语地企图说服女儿。「我只是跟殷叔叔打听工作机会而已,又没有要他帮什么忙,更何况,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是谁要找工作,所以,妳大可安心地去面试啊!不要烦恼这么多了,妳不是一直想当计算机工程师吗?正好有家公司的信息部门缺人,妳在那里好好学习,等经验足够了,再跳槽到其它公司也行嘛!到时候,妈一定不会阻止妳的。」
计算机工程师?
听到这里,丁淇也有些心动了。毕竟她专科念的是信息,自己也一直很有兴趣,能够学以致用当然最好,只是……
「要我去面试可以,不过,我可把话说在前头喔!要是人家部门主管觉得我不适用,不录取我的话,妳可别去找姓殷的帮忙!我最讨厌跟人家低声下气了,妳不要做那种丢脸的事。」
听女儿口气总算有些松动,丁梓柔连忙猛点头。「好好好,妈全都听妳的,好不好?」
「还有,就算我真的被录取了,姓殷的也一样不能到我们家来!我们家不欢迎男人,尤其是有钱男人!」
「好,妈知道。」
只要女儿愿意辞掉Pub的工作,做个朝九晚五、平凡的上班族,她这个做妈的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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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市的黄金地段,信义计划区,矗立着一栋宏伟壮观的新办公大楼。在大楼前方占地百坪的广场上,立着一座后现代风格的巨大石雕一只展翅的老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