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老佛爷清咳一声,一双锐利的老眼可没有放过他,狠狠地盯着他瞧。「第一,你已经多久没回家吃晚饭了?」
很明显的,老佛爷一开口便是切入核心,一面是关心他,一面则是想了解眼前的「金孙」最近都在干啥事。
「一个礼拜。」他很快的回答奶奶的话,态度有礼,却又带着冷漠的语调。
没办法,他孟夏刚一出生,就背着「孟氏」所有的希望,上至孟氏祖先,下至孟氏的奴仆,一见到他的出生,就知道孟氏的香火又能传承下来,而在孟氏底下工作的人,也庆幸又有一位能支持孟氏企业活下去的支柱。
他的出生对众人是喜悦,然而众人的这份喜悦,对他来说却是一份负担,因为他的出生,只是延续所有人的希望。
他痛恨这样的生活,这辈子他可以拥有全天下的东西,但他要付出的,却是他的自由!
他只能压抑、不断压抑,身为「孟氏」的接班人,从小就被灌输这样的观念,他必须舍弃最平凡的日子,依循着孟氏的期望,再找一名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传承。
多无趣的生活!
他抿着唇,一张俊颜早已显露厌倦的表情,却没有人注意到。
「这一个礼拜你都在忙什么?」
「工作。」
黄秘书敲门,端来咖啡和上好的铁观音,又退了下去。
他喝了一口黑咖啡,为自己提提神,顺便抚去心里的不平衡。
孟奶奶终于忍不住,直接开门见山的道:「上次不是有一间婚友社为你安排相亲吗?我听你妈妈说,那小姐看起来还蛮气质高雅的,相亲到一半,你和她不是又私自去约会了?你对她的印象好吗?」
又来了!每次他做了什么事,旁人总是比他还关心,似乎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了他们的眼睛。
「奶奶,这是我的事,」他压低声音,表明自己的感情事,不想再有人插手,扰乱他的一切。
老佛爷脸一板,严肃爬满她一张容颜。「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关心你的事?」
「我没有这个意思。」他累得揉揉太阳穴,语气有些疲倦。「我只是希望有时候奶奶您能尊重一下我的感觉,而不是一味的为我决定所有的事。」
在孟氏的压力之下,他逐渐失去自己的感觉,就连最基本的喜、怒、哀、乐,似乎都要依照家族的计画,这样的人生……他过得有点腻了。
孟奶奶一怔,头一次见到孙子回嘴,不像平时她说什么、他点头的顺从模样。「我没有尊重你吗?」
「奶奶,您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来问我多久没回去吗?」
孟奶奶抿着唇,这八十几个年头,从没人对她抗议过,今天反倒被自己的孙儿训了一顿。
「我……」她咳了咳声,一张老脸还是拉不下来。「就我刚刚提到的,那间婚友社为你介绍的小姐,你是不是和她在交往?你对她的感觉如何?」
老人家总是冥顽不灵吗?他已经表示得这么明白,为何奶奶还是非要插手管他的感情事呢?
「糟透了。」
于是,他扯了谎,不想让奶奶插手管他的私事,冀望自己能有自由呼吸的空间,而不是什么事都要听令身边人的安排。
尤其,他希望自己说这样的反话,能让奶奶失望,而不是又以长辈的身分,一再的介入他的私人感情,再一头热的为他安排没有结果的相亲,冀望奶奶就此死了心,别再操烦他的终身大事。
况且,他已和喜璃交往,心的空位,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其他的女人对他来说,也只是不重要的过客,他不想再为其他女人操烦,或是扯上一点关系。
他是个成年人了,有自己的主张、自己的想法,不想再成为别人操控的娃娃,没了自己的思想。
糟透了?!孟奶奶吃惊,没想到结局竟是这么令她意外。
「怎、怎会呢?那天你们吃完饭,不是又私下约会……」
他没有多加解释,也不想多做说明,虽然明明那晚,他与唐喜璃确实跑去约会,可他却不想那么快就公布两人的关系,而造成她的困扰。
毕竟,他与她之间的感情好不容易才逐渐稳定下来,不想因为她提早曝光,而令她扯上麻烦。
「奶奶,我的事您就不用操心了。」孟夏刚喝光杯里最后一口黑咖啡,修长的身子站了起来。「您要留到中午和我一块吃饭吗?」
孟奶奶欲言又止,可见到他已暗示下了逐客令,她只得把到口的话又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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