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学医且据说开了一家颇具规模医院的裴怀石出现了,他似乎是看中扬之的资质,也相中他的外表,于是他提出一个协助扬之到日本学医的方案,也顺便附带了一个保障他女儿裴烟如一生的条件。
裴怀石和母亲倪秀庸是旧识,或许他们的关系并不止于旧识,虽然他们从未在他面前让感情形诸于色,但他们眼光交会时,扬之总可以发现他们之间淡淡的愁及幽幽的情愫。
扬之知道母亲非常期许并认可这桩婚事,他怀疑这种期许认可或多或少是在弥补她和裴怀石之间的遗憾,不过她还是很民主的把决定权留给他自己来做决定,因此,严格说来,这种用一生幸福去换取锦绣前程的决定是他自己做下的,他谁也怨不得!
打从他离经叛道的卖出自己一生幸福之后,九年间,他努力不懈,发奋用功心考上东京医大医学部后,他把母亲留在台湾,留给裴怀石照顾,只身到日本求学。九年来,一切都按部就班,循正常轨道运行。可是,独独有一件事是出轨的,两年前,他爱上了一个日本女郎--伊藤美奈子。
很讽刺的,她正是裴怀石的日本好友伊藤博昭的女儿,扬之在日本求学这几年,裴怀石委托住在大阪的伊藤博昭就近照顾他,几年下来,扬之为伊藤博昭的幽默神采所折服,伊藤家几乎成了扬之的第二个家。
扬之初到伊藤家的几年,一直是心如止水,就算他在学校中有机会接触到许多对他深感兴趣的女性,他还是十分谨守分际,对伊藤伯伯的女儿美奈子更是不敢有丝毫非分之想。
因为扬之明白伊藤博昭知道他和裴家的所有渊源,更知道他是裴怀石刻意‘栽培’的‘女婿’。也因此伊藤博昭才不负裴怀石所托,一直在尽可能的范围内对他照顾爱护。
起先,扬之也是把美奈子当成小妹妹般看待,她的确比他小太多岁。不过她一开始就很吸引他,他初识她时,就感觉她像一颗晶莹剔透,惹人爱怜的小珍珠。多年来,他也一直像个哥哥在呵护妹妹般疼惜她,可是就在两年前那个暑假的某一天,她用她的任性、娇憨、率直破解了他自设的感情藩篱。
那天,不知是天意还是刻意的安排,偌大的伊藤家只剩他和美奈子;那天,他一直感觉美奈子瞅著他猛瞧的眼神很怪异,但他不能否认他心跳一直在加快!
然后她突兀的由他身后抱住他的腰,他吓僵了背脊,回过神后第一件事便是想拉开她纠缠著他的粉嫩手臂,她却在一瞬间爆发了,她朝他又哭又叫的问:“你到底要让我当你的妹妹当到几时,我都已经十九岁了,你看清楚好吗?”
他苦笑,木然的说:“看清楚有什么用?我已经是个没有权利、订过婚的男人了!”
美奈子却是涕泪纵横,飞身直扑入他怀里,含泪喊道:“我不在乎,我爱你呀!我爱你那么多年了,难道你毫无所觉吗?”
他并非毫无所觉,但她的话还是让他产生震惊与慌乱,可是这之中又夹杂著一股无以名之的甜蜜酸楚,他轻推她的背脊,恍恍憾憾的摄入她身上的女性芬芳,迷迷惘惘的感受她紧靠著他的柔软身躯,模模糊糊的触到她凑近他的嫣红唇瓣!那之后,什么理智、人情道义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那之后,他们的恋爱便偷偷摸摸的展开了!
说偷偷摸摸不以为过,他们不敢想像伊藤博昭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因为他和裴怀石是莫逆之交,就算他再喜爱夏扬之,也不可能会姑息女儿去抢夺朋友女儿的未婚夫。
在这重重困难中,他和美奈子的爱恋有增无减,可是他却必须无时无刻要求自己不能对美奈子越雷池一步,在无法给美奈子任何保障之前,他还是谨守著他的良心。
随著学业的完成,扬之也愈来愈困扰、愈痛苦,他不知道和美奈子的这段情将何去何从?他无法像美奈子那般乐观,许久前她不知去跟谁学了一句中国俗谚‘船到桥头自然直’每当他忧心忡忡、眉头深锁时,她总会用很蹩脚的中文同他说这句话,逗得他不得不为她的怪腔怪调莞尔出声。
但是船到桥头真的会直吗?
去年秋天,他取得了学位,却一直拖延著不想回台湾,这之间,母亲和裴怀石都曾打过许多通电话来频频催促他回乡,却都被他找来的许多借口暂时搪塞过去,他也同时用这些借口来搪塞伊藤博昭问他为何仍不回台湾的疑问。这些借口,全是为了他放不下对美奈子的感情。
如今,裴烟如打来的这封传真,完全剥夺了他推诿不回的理由,他很想打通电话回台湾向母亲求证传真纸上说裴伯伯病危的事是否属实?还是旨在诱他回乡的苦肉计?可是他又害怕打了这通电话,母亲会更捞叨的催他回家,并提醒他在他远赴东瀛求学期间,都是她那未过门的哑媳妇裴烟如在陪伴她、伺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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