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假装他得了绝症这种把戏也许真能把我骗回台湾,但是,这种把戏可就不一定能保障裴烟如一生的幸福了!他难道不怕在我获知真相时,会造成适得其反的效果?”扬之内心极其愤怒,脸上即是冷峻的笑。
“可是,你和烟如已经结婚,古人说一夜夫妻百世恩,再怎么说,你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何况,烟如是一个那么柔驯善良的女孩,再加上裴院长打算留给你们夫妻俩的这一大片产业,我想,你没有什么可抱怨或遗憾的吧?”颜医师边拿出手帕擦拭在冷气房内仍汗如雨下的额头,边一脸大惑不解的问。
看来,裴怀石让颜医师知道的事情还真是不少,扬之冷笑的想著。可是,颜医师又怎知道他夏扬之心中真正的遗憾是什么?抱怨又是什么?而他的岳父大人裴怀石又怎知在他设下这么个看似天衣无缝的圈套时,他夏扬之和裴烟如又早已订定了另一种契约,一种只当‘挂名夫妻’的契约!
人生有时就是这么可笑又无稽的。
裴烟如也是这个圈套的设计者之一吗?不无可能,毕竟先提出‘假结婚’这个要求的是裴烟如,如果她也是设下圈套的人之一,那么她的确是个不错的演员,尽管她骨子里是个包藏祸心、预藏阴谋的小人,她却把女性的柔顺良善表演得淋漓尽致,连他都不得不佩服,并差点拜倒在她的演技之下。
颜医师证实了扬之的疑问之后的半小时内,他未经审慎思考,气愤填膺的冲回裴家,来到裴怀石的房内。
裴怀石乍见他虽有点错愕,可是却半点心虚的表现都没有,他老神在在的坐在他书桌后的高背椅上,放下一卷书后,他托了托架在鼻梁上的老花眼镜,若无其事的,仿佛扬之在上班时间出现在他房间是很正常的事,他打趣说:“扬之,‘怀恩’今天提早打烊了吗?还是你已搞定了你那个‘新天堂乐园’,来向我报备了?”
‘新天堂乐园’是某天晚上他和裴烟如来看探视裴怀石时所讲的笑话,那晚裴烟如把所有的妇科医师形容得像长了全副翅膀的善心天使,而怀抱初生婴儿到母亲跟前的妇科护士则全是一种长了长喙,叨著个小包袱的送子鸟,因此妇产科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为裴烟如心目中的‘新天堂乐园’。
也许是因为她本身没有生产过,不懂生产过程的苦痛,也许因为她不知道妇产科里也可能上演生离死别,因此特别轻松的看待妇产科,当时,扬之曾想过这些问题,但并没有特别去在乎或点破。而今天,裴烟如虽不在场,但裴怀石的打趣并不能让他产生快乐的情绪,因为接下来他要向裴怀石求证的事,是一丁点都让人快乐不起来的,尤其,当他像个傻瓜般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时。
苦涩的想到这里,扬之几个大步走到裴怀石的书桌前,盯视著这个因为长久假装卧病在床,面容显得有点清瞿苍白的老人面前,发泄以的讥讽:“我想,今天我并不适合留在医院,因为我怕我会把‘新天堂乐园’搞成‘新地狱乐园’!”
透过镜片,老人锐利的凝视女婿那带著愤懑的神情,几秒后才徐徐的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扬之。”
“我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问题出在我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一回事的人,这让我感觉自己像个上当、受骗的白痴!”扬之怒气腾腾。
“谁让你感觉受骗上当?”老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但他还是保持冷静的问道。
“你--颜医师,或者还有我妈和裴烟如,都是串通者之一。”
“我们都串通了什么来骗你?”老人的表情更冷静了。
“你根本没得什么不治之症,对不对?你用这种苦肉计的目的旨在诱我回台湾和你那心肝宝贝女儿裴烟如结婚,对不对?”扬之低吼出声。
“年轻人,别那么暴躁,”裴怀石拔下眼镜,放置于书卷上,又云淡风轻的问:“你由哪点断定我没有得不治之症?”
扬之不懂他这样一个即将被拆穿谎言的说谎家为何事到临头仍能如此平静?姜真是老的辣!扬之慨叹著,并提醒自己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因为一旦话事点破,为了他和美奈子的将来,他更必须事事谨慎,步步为营。他暂时止息怒气,音调冷冷的讽刺:“我由颜医师开给你的‘维他命特效药’看出蹊跷,而且颜医师也证实了我的困惑!”
老人家揉揉下额,深思的看了他几眼,叹息著说:“好吧!既然被你看出我是假病而非真病,那么今后我也不必如此痛苦的伪装了,有些事要瞒骗你母亲与烟如比较容易,要瞒过同是医生的你就不容易了,不过这些现在都不是重点了,重点是你已变成烟如的丈夫,也成了我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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