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安觉得不可思议似的瞪大眼睛。“这是什么?你临时创作出来的诗?”
“是刚刚在等你回房去收拾行李时,你们负责管理那里的同仁。让我看的落成志中写的啦,他们其中一位泡的茶。还真是好喝。”
孝安赶紧捉住机会说:“你不生我的气了?”
“看在你刚刚二话不说。马上就收拾行李跟我回市区来的那份乾脆上,这一回啊,就饶过你吧。”
“谢谢,不然气坏了你,叫我怎么去跟学文交代?”随手放下行李,她便把自己抛进了沙发。
“还说呢,那将心比心,如果知道你来了台东。我人又正好回来,却没有好好招待你的话,你想司奇他会怎么——”
见孝安骤然白了一张脸,之俊不禁暗骂自己胡涂,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对不起,孝安。”
孝安摇了摇头,刻意装做没事的说:“你喜饼都分派完了?需不需要我帮你?”
“都差不多了,其实你也明自我和学文的,如果不是我未来的公公、婆婆和那些大姑、小姑们的坚持,我们还真想连在台中举行的传统婚礼都省下来。”
“在台湾办喜事,加上学文又是盛家的独生子,我看哪,你还是硬着头皮,受一次摆弄吧,反正等过后两天,在台北举行的那一场婚宴,就可以完全照你和学文的意思做安排了,不是吗?”
说到这里,之俊本来微蹙的眉头,总算完全松开来。“还真是多亏了我能干的小妈,不但在跟盛家的礼尚往来中,每项每样都周到漂亮,连要在台北招待朋友的那场婚宴,她也全帮我包揽去了,我日本、台东两地的好朋友,甚至都已经接到了机票,如果没有她,我这个前十几年,一直都住在日本的笨人,还真是不晓得要怎么做个得体的台湾新娘。”
提到司玲。孝安就无法不想到司奇,终於忍不住冲口而出说:“你们全都不相信我那天晚上,真的有看到司奇开枪打死人的事,对不对?不然为什么连与他亲如司玲姊的人,也都能若无其事的过日子,并开开心心的为她唯一的女儿办喜事?”
说完又觉得不太对劲,马上望向之俊道:“对不起,我不是要浇你冷水,也不是在怪你们居然还有心情办喜事,而是——”
“孝安,你别急,”之俊坐到她身边来说:“别急,我都明白。不会误会的。”
孝安听了,才松了口大气,倚回椅背,仰头闭目叹息:“我原本以为离开台北。就能够让我暂时抛开一些事情,至少可以不再那么想他的,但这里浑然天成、自然清新的风景,对我却起不了半点抚慰的作用,之俊,你说我是不是疯了?要不要乾脆回队上去,承认一切都只是我的幻想?是我把史佩珍告诉我的淡水,错听成金山?老天,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我不晓得别人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之俊接在她后头,极为冷静的说:“但我相信你。”
孝安闻言整个人差点都跳了起来,马上打直身子,睁开眼睛并拉起之俊的手嚷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相信你,相信你那天晚上,真的是看到司奇开枪打……倒了一个人,但是,”之俊抢在孝安出声前又说:“我也认为其中必定还另有隐情,而‘事实’,则可能既不是你当天晚上所看到,也不是我们现在所能推测出来的模样。”
“是吗?”孝安那双又圆又大的眸子,至此总算才稍稍浮现出之俊昔日所熟悉的光彩,并露出急欲得到证实的期盼神情,令身为她搜寻目标的之俊,看了都微觉鼻酸,爱情啊。真是既述人又磨人的。“你真的这么想?真的这么以为?而不是像学文说的——”
“咄,”之俊打断她道:“你听那个盛大律师的,什么都讲证据、都讲事实,一点情调也不懂。”
“是吗?”孝安忍不住取笑她说。
“嘿,孝安,你到底是要听他或听我的?”之俊责怪道。
“对不起啦,实在是这阵子周遭没一个人支持我,每个听过那件事的人,都用怀疑的眼光看我,现在好不容易听到至少还有你一个人相信我,让我简直找不到适当的字眼,来形容刚刚那种终於放松下来的感觉,所以才会突然——”
“回复原先开朗活泼的个性?”之俊插进来说:“其实我不过是代你说出心底最深的期盼而已,你不觉得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孝安眉头微拢的说。
“爱情果然会令人盲目。”
“之俊!”
“好、好、好,”之俊笑道:“我说,我说就是了,你别凶嘛,其实在你的内心深处,是比谁都要相信司奇的,偏偏事情发生的经过,又只有你一个人看到,再加上你身为警员的职业本能,竟让你产生盲点,完全没有想到找所说的那种或许你没看错,只是司奇也有非那样做不可的情形。反倒一味的钻牛角尖,把自己给逼进了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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