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经常望着她,心想,如此瘦小的她,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并不软弱,即使二十六岁如此年轻的年纪已遭受诸多磨难,但她并没有向命运认输,还靠自己的一双手,努力生活着。
雷拓暗暗对自己承诺,以后,梁夙霏不只有她自己的一双手,还有他做她最坚固的靠山。
随着气温一天比一天高涨,雷拓渐渐减少安排户外活动,改往山上避暑。
几年前他为朋友纾困而买下一座别墅,因为位于山区,往返交通费时,他很少去,只让清洁公司派员定期清洁,但梁夙霏喜欢这里的宁静,遂成了他俩近日最常待的地方。
这座别墅占地三千余坪,前有花园后有球场,左边是绿树环绕的人工湖,右侧是应有尽有的娱乐设施,有装潢精美的酒吧、餐厅、健身房、游戏间、桑拿室、卡拉OK,是朋友在生意全盛时期招待贵宾的场所,每个周末均有节目,夜夜笙歌。
一场金融海啸,繁华落尽,人去楼空,过去为他赚进大把钞票的黄金屋则成了沉重的负担。
雷拓虽出身豪门,但生性淡泊,对于如何累积更多的财富并无兴趣,宁可将跟数字打交道的时间用来交朋友,多看看这世界的美好,反而因此安然度过危机。
梁夙霏带着画具到湖畔写生,雷拓在一旁看书陪伴,偶尔简短几句交谈,闲适惬意,一股无法形容的满足时时充斥胸怀。
现在,他俩的默契,经常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便能沟通了。
“你父母亲过世后,没有其他亲戚能够收留你?”雷拓忽地抬起头问梁夙霏。
他手上拿着狄更斯著作的《孤雏泪》,虽已读过数次但仍为书中描述孤儿院的残酷生活鼻酸。
而他心爱的女人,在那样少不更事的年纪即要独自面对生命的遽变,那单薄的身子,如何承受得了?
雷拓是一直到开始筹备两人婚礼时,才知道梁夙霏的父母已过世,除了几位公司同事外,没有任何亲人出席婚礼。
无论是过去或现在,她都很少提及过去那些日子,不知情的人根本看不出她曾历经过这样的痛苦。她的坚强,由此可见。
“一开始姐姐把我接过去和大伯一家人一起住。”梁夙霏轻描淡写地说。“但是,大伯自己有三个孩子,还要照顾行动不便的姐姐,经济压力也很大,所以……而且,那个时候我已经十三岁了,可以照顾自己……只在育幼院待两年多就开始打工,更大一点就搬到工厂宿舍,没吃什么苦。”她瞄一眼他手上的书,笑道:“比起‘奥立佛’已经幸运许多。”
“如果每个人的幸运都以你的为标准,那就天下太平了。”他晓得她的认知里没有所谓的“苦”,活着,已经是幸运。
“能遇见你,还不算幸运?”她故意拍拍他的马屁。
“这倒是。”他也脸不红气不喘地接下。
她格格直笑,半晌,喘了口气才看着他,轻声地说:“至少我现在真的很幸福。”
雷拓是个很浪漫感性的男人,在他身旁,耳濡目染,明白了世界之大,看见了世界之美,现在的她不只学会了放松,学会了善待自己,学会了表达自己,也更懂得细细体会生活中无处不在的感动,她变得容易快乐,变得更有自信。
她何其幸运,在以为和他已经走到尽头时,峰回路转,突然间有了更进一步认识对方、了解对方的契机,两人之间的感情反而日渐稳定。
每每思及此,她总是特别感动,感激冥冥中那股神秘的力量。
雷拓莞尔一笑,对男人而言,这绝对是最中听的一句话。
男人为喜爱的女人抛头颅、洒热血,为的就只是希望对方幸福。
“奶奶现在呢,还跟你大伯住?”他感谢她奶奶,至少向她伸出过援手,没有让她只剩被遗弃的记忆。
“奶奶后来被送到养老院,我十八岁那年她就过世了,后来,大伯搬了家,失去联络,再也没见过。”
所以,这个世界上,她真的再无亲人?
雷拓一时心疼不已,大手一揽,将她圈进怀里。
“别担心,还有我,以后,我会照顾你。”
“嗯……”她静静地偎在他宽阔的胸膛,心想,无论这是他一时感性所言、或者发自肺腑,她并不贪心,有这一句话已经足够。
傍晚,梁夙霏在别墅美轮美奂的欧式厨房里整理从山下带上来的食材,准备晚餐。
不同的是,今天她是助手,雷拓才是主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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