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璜的睑倏地灰白如蜡,他的额头也冒出了一层冷汗,‘够了,够了,你不用拿这些来威胁我。’
他激动而血脉偾张的吼了出来,‘我不会吃你这套的,你尽管去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但,这次我绝不奉陪!’
郑威隆狞笑了一声,‘你不奉陪?’他夸张而戏谑的撇撇唇又扬扬眉,老奸巨滑的耸耸肩,‘啧啧啧,你什么时候迷途知返,改邪归正,变得这么伟大清高了,oK!’
他做作又虚伪的弹了一下手指头,‘这些伤天害理的事你不必做,我一个人去做,不过,你也甫想乐得在天堂里逍遥自在,我下十八层地狱,你也得下十七层地狱,我会把你过去的‘丰功伟业’召告天下,特别是你的两个好朋友向采尘和齐羽介,当然,你倾心爱慕的意中人褚湘寒也不能遗漏,让他们一块来分享歌颂你那见不得光的丑事。’
季子璜脸色白里透青,喉头上下蠕动著,他冷冷的、紧紧的瞪著郑威隆,表情僵硬而激动。‘你真是不折不扣的魔鬼!’郑威隆无所谓的摇著他的二郎腿,‘魔鬼也好,撒旦也罢,随你怎么说,我都不在乎,反正——选择在你,而我已经债台高筑,没有退路了。所谓狗急跳墙,你不跟我合作,我就让你身败名裂,大不了跟你同归于尽!’
季子璜额上青筋凸起了,‘你为什么不放过齐羽介?连他的女儿你也想算计在内?’
‘谁教他要多管闲事,破坏了我整垮旭辉的目的,若非他强出头稳住旭辉,四年前那场内忧外患的风波就足够让旭辉关门大吉!’
郑威隆龇牙咧嘴的从齿缝中哼道:‘哼,他破坏了我的心血,又连续抢走我不计其数的生意,我不找他泄泄这口冤气,我郑威隆就是死了也不会瞑目的!’
季子璜艰涩的吞了口口水,‘我是他的好朋友,我怎能泯灭良心去绑架他的女儿呢?’他痛沉莫名的咬牙说。
郑威隆讥诮的斜睨著他,‘你是他的好朋友?’
他字字犀锐的冷笑著,‘你要真的是他的好朋友,你就不会干下前面那几桩‘譬如这般’的好事了。所以,你不必再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有你这种喜欢拿刀从背后砍人的好朋友,任何人睡觉都得穿盔甲才安全呢!’
季子璜被他羞辱得面色铁青,眦目欲裂,‘你尽管逞口舌之能打击我好了,反正你的这件勾当我是怒难照办!’
‘随你便!’怒火也闪进了郑威隆的眼底,‘你爱干不干,我懒得跟你啰唆、讨价还价,反正,你等著瞧,谁要是阻挡了我的财路,我也不会给他任何生路的,大不了,我陪你一块坐牢,只不过——’
郑威隆有恃无恐的干笑了一声,‘我的罪名只是杀人未遂,不像阁下还多了一项强暴罪的恶名!’
季子璜听得悲愤填膺,怒不可遏,他紧紧的握住偾张的拳头,竭力克制那股想挥拳揍人的冲动。
郑威隆好整以暇的站起身,胸有成竹的咧嘴笑了笑,一副胜算在握的神态。‘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是不要拿出来冒险的好,免得破坏了我们表兄弟之间的感情,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考虑,看看你是要在你的‘好朋友’面前扮好人,还是要在我面前扮坏人?’话毕,得意洋洋的扭开门把,离开了季子璜的办公室。
而季子璜则缓缓地垂下头颅,痛苦的把脸藏进了双掌中,任懊悔像千万只不胜其数的白蚁般慢慢啃啮著他腐朽干枯的心。
***
芳邻西餐厅。
齐羽介轻啜了一口香浓扑鼻的纯咖啡,温柔的目光一直停泊在历以宁那张清瘦苍白、却仍然楚楚生姿、眉目如画的容颜上。‘你为什么执意不肯和向采尘碰面呢?你知道他找你找得差点没疯掉了?’
历以宁握著小汤匙轻轻搅拌著咖啡杯,‘哥,我今天打电话约你出来,一方面是跟你相认,另一方面也是想跟你辞行的。’她避重就轻的淡笑道。
‘辞行?你要去哪里?’齐羽介震愕的问,眼中溢满了做兄长的关怀。
‘不一定,也许中部,也许南部,更也许是东部,反正——等我安定下来,我会和你联络的。’历以宁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眼眉之间仍漾著一份淡淡的轻愁。
齐羽介深深地望著她,‘你——仍然不肯原谅向采尘吗?以宁?’
他定定的说,‘事实上,他是爱你的,虽然,刚开始他的动机是基于报复,但,他对你的感情却是如假包换的,要不然,他也不会把自己弄得这么惨兮兮,憔悴发狂的像个失魂落魄的流浪汉,更像个随时都会崩溃的疯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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