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越也穿了西装,只是没打领带,白衬衫的第一颗纽扣是松开的,但雪白的领角整整齐齐地舒展着,随意中透露着优雅,看得小孔雀两眼泛黄、贼光烁烁。
纽约到波士顿大约需要四小时左右的车程,宋在云开着车,一路上没安静过。
像是找到了设计程序外的另一项天赋,他不停地表现自己的多才多艺。
在他的引吭高歌下,车厢音响简直就是装饰品,车顶也差点被他恐怖的男高音击出一个洞来。
“我是一直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呀飞呀,飞呀飞并不……”飞到一半就嘎然而止,他不是飞不高只是唱不高而已。
宋在云自己给自己解围,干咳两声。“咳、咳……太高了。”清了清喉咙,自动自觉地降低一个音阶,再继续“飞”。
岑越很体贴地把头转向窗外,没让宋在云看到他脸上隐忍不住的笑意。
按说以他刚才的表现就应该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越深越好,省得丢人现眼。可是宋在云的自我意识实在是太强劲了,而且精力旺盛,唱罢通俗又开始向国际进军。
用那种高不成低不就的唱功演绎高难度的歌剧旋律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但宋在云乐在其中。
关键是他身边还坐着一个人呢。
岑越一直按捺着把他一脚踹下车的冲动,在对方一波三折、时高时低、一句唱词断成几截的魔音催脑下,终于还是濒临爆发边缘。
好在宋在云够机灵,懂得察言观色,在岑越极度冰寒绝对零度的视线下迅速收音,以一个无声的咏叹调结束了这场人为的精神污染。
到达波士顿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他们随意地吃了点东西,奔赴目的地。
能容纳上千人的大剧院座无虚席,楼上楼下皆是黑压压的一片。
订票订得晚了,所以座位不是最好的,只能算中等偏上,离舞台有一定的距离。但不妨碍岑越欣赏音乐剧的心情。
《PHANTOMOFTHEOPERA》——歌剧魅影
幽灵面部受损而终日带着面具,但他扔用绝世才华去追逐爱情,最终,他放弃了自己的渴望,消失在众人面前,只留下了纯白面具和一枝永恒的玫瑰。
“AH——THINKOFME,THINKOFMEFONDLY——AH——”
歌者站在宽广华丽的舞台上,幽幽地扬起披在身上的纱缦,旷古悠远的女音在空中盘旋,慢慢地化为一丝细索直入云霄。
场景变换,舞台上的灯光转暗,涌出一阵阵云雾。
昏暗中,烛光摇曳。
幽灵充满魅力的歌声在寂寂无声的剧院里婉转沉柔地飘荡开,笼罩住整个殿堂。
气势悠扬的旋律逼仄人心,全场鸦雀无声,广袤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魔咒般飘绕的声。
欲悲欲喜的情绪不断累积高涨直至达到高潮,女主角恍恍惚惚地伸出洁白纤细的手掌,幽灵的面具将在下一刻被揭开。
迷惑人心的歌声中,所有的人视线都随著凝如玉脂的手掌,屏息以待那将要被暴露在聚光灯下的丑陋容颜……
这是潘朵拉的魔盒。
幽灵猛然甩开披风,冗长的黑色绢帛在舞台上制造出一道华丽的阴影。
阴影中,幽灵举起右手,浓重乌黑的枪管在白色手套的映衬下泛出墨玉般的光芒。
如梦如幻,粉尘般铺开,粘附在所有人的眼角膜上。
数以千计的眼睛还来不及觉醒,杀人的利器已经唱响了像是电无数根琴弦在同一时刻崩裂合奏而成的惊雷。
一击即中。
贵宾席离舞台仅数米之遥,苍田禄弥震惊地睁大眼睛,她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呼。“爸爸……”
被枪杀的人不是她,而是她的父亲苍田佑树。
子弹穿过颈动脉,鲜血像水一样滚涌而出,如舞台上的奢华布景般震人心弦。
歌剧中的女主角发出尖利的惊叫,拉著裙摆仓皇地逃入后台。
坐在苍田父女身旁的三、四个保镖急速地掏枪,但幽灵的速度更快,弹不虚发,枪枪置人于死地。
几秒中内发生的事像魔术师的表演般虚幻而让人难以置信,在人们终于彻底领悟并且开始有所反应时,剧场内所有的灯在遽然间齐齐熄灭。
灯光像足失重的巨兽,在瞬间跌入低谷。
无边的黑暗携带著硕大的恐吓力量像海水般冲人人群,人们推搡著、尖叫著、拥挤著向大门外逃去。
幽灵站在高高的舞台中央,嘲讽地觑视著脚下众多惊乱慌张的生灵,纯白的面具遮不住
那双如刀锋般冷酷、阴谋般狠戾的眸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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