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一个月的情缘。
透过玻璃幕窗,蔚蓝天空,明媚秋阳。只是这茫茫人海,那个曾经痴缠在他身边的男人究竟去了何方?
沙砾,从指间缓缓流下。
十二月,为了躲避寒冬,他选择了被加勒比海温柔海波轻轻抚慰的古巴首都哈瓦那。
就像天空下永远有炽热阳光,哈瓦那的街头也永远有跳不完的“桑巴”舞,艶红、金黄、深蓝的绚丽服饰,以及“五分钱小酒店”里著名的“达伊基里”朗姆酒。
风予诺几乎以为自己会忘记一切。但,独酌的时候,微笑的时候,夜深的时候,对着影子的时候,他都会想起海,想起海边的风,海边的沙……巴拉德罗位于哈瓦那以东140公里,绮丽的海湾风光是一条诱人的风景线。双脚踏在细软沙滩的时候,风予诺深深地醉了,他在海湾附近租了一间小屋,幷且开始沈湎于钓鱼运动。
自从第一次出海就满载而归后,他觉得自己也许是一朵海洋奇葩。他每天都租用当地渔民的船在浅水区徘徊,但事实上他这朵奇葩非常不幸是属于昙花一现型的,除了一些小鱼小虾,他钓上来的有鞋子、水草,甚至一只被水泡得发胖的随身听。一个星期后,他不得不放弃他的海洋事业,幷把原因归类于“天妒英才。”
无所事事、东晃西荡的日子,被骆先其的一个越洋电话激起了小小的波澜。
第一件事,在计算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岑越逃跑了。不光是伪钞,警方在彻底搜索了风火堂对外以保全公司的名义租用的写字楼后,通过来不及销毁的资料,查出了数个制毒窝点。就在谁都以为那个风光老大难逃一劫的时候,他却成功越狱了。原来风火堂之所以能纵横黑道这么久,早在政界上层安排了人脉。对方怕岑越下水后把他一起供出来,不遗余力地打通关节助他逃狱。虽然那个蛀虫最终被揪了出来,但岑越去不知所踪。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突然生出一种预感,他和那人的纠缠也许幷没有在那一天结束。
正在唏嘘,骆先其又开始发表八卦消息。
原来他发现居然有人在网上重金“通缉”风予诺。“小风,你什么时候得罪塔卡族的人了?”
“我……”他好象没有得罪塔卡族的人,只不过是招惹到他们的继承人而已。
“你认不认识戈图?听说他已经正式当上塔卡的首领了。好怪哦,沙漠和香港离得那么远,他们为什么要抓你呢?对了,还有……”骆先其继续他的滔滔不绝,从最新的凶杀案,聒噪到小孩子的尿布品牌,一直到电话里传出陈老大的吼声,那位警界第一帅哥才非常不甘愿地结束他利用公家线路打国际长途的幸福体验。
挂断电话,他呆呆地望向窗外。也许,他的人生不会一直就这样平淡下去。又也许,一切都只不过是他的错觉……海风一吹,他的感觉又开始迟钝起来,昨天的烦恼统统被沉入海底。他依旧笑,依旧睡,依旧寂寞,一忽儿热衷于跟当地小贩学习西班牙语,一忽儿又整日里泡在海边收集细沙。直到那一天,他在街上投出新买的明信片,迎面遇到两个大汉,二话不出左右开弓架起他就往一辆面包车里走。
风予诺大叫。如果叫“救命”的话,胆小的人就会躲开,但他叫的是“非礼”,满大街的人全都围了上来。两个大汉的脸赤橙黄绿青蓝紫,他钻入人堆落荒而逃。
像抢救火灾现场一样收拾行襄,风予诺立刻搬家,然后以最快的方法飞离哈瓦那,一直逃到孤立于北大西洋中的独立小国冰岛。在地图上,他一眼就选中这里,冰岛秩序稳定、环境优美,更重要的是四面环海。他不喜欢住宾馆,租了间海边小屋。
二月的夜晚,还是冬天。
把电热毯打开,乘着被褥还没有焐暖,他走到外屋,斜倚沙发,在灯下读书。
夜深,有些倦了,海水拍岸的声音在催他入眠,书啪地掉在地上,人儿呼呼睡去……啊,他又做梦了,那个人又来到梦中。
一丝细痒爬上脸颊,温热的气息在肌肤上摩婆,眉梢、眼睫、唇瓣都得到那个人的轻吻。忍不住舒展开身体,迎合那熟悉又甜蜜的触感。如窗缝里挤进来的星光,依傍着蝴蝶的翅膀,翩跹落下,蝶翼上的纤细纹理轻贴着颈项。恍惚,宛在水中央。
可是,这只蝴蝶好象……很肥,压得他好重。眼睛睁开。
“醒了?”男人停止碎吻,坐在沙发边上俯视他,邪魅的声音在灯下撞开,冲入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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