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妳没看到字条?」
她总是回他:「有啊,刚到,正要回去。」从不让他知道,她花了多少时间,在等待那句晚安。
十二点半了,她起身合上书本,放回书架上,然后听到「砰」地一声,大门同时被推开,而碰撞声是关毅撞到鞋柜所发出的。
她上前去扶他,一阵酒气冲上鼻翼。「你喝酒?」
他努力地瞇起眼,似在辨认她的身分。三十秒过后,放松身体任她扶持。
「你到底喝了多少啊!」她皱眉。看他走路都走不稳了,搞不好这时间他爸妈是谁,他都答不出来。
偏头,认真地思索、再思索,扳着手指朝她比了个数字。
「八瓶?养乐多吗?」她皮笑肉不笑。
摇头。「七罐台湾啤酒,一瓶梅酒。」
「就你一个人?」今天是什么普天同庆的日子吗?她不相信一个人也能喝成这样。
他垂眸,任由身子歪斜地倒落床铺。
此人堪称「沉默是金」的代表,有些人喝醉会变得聒噪,关某人则排除了这项说法,就算喝了酒,也不能敲开他的蚌壳嘴。
她摇摇头,到浴室拧了条热毛巾。「关毅,转过来,我帮你擦个——」她住了嘴,愕然望见来不及掩饰的泪跌出眼眶,没入枕被。
他没有试图遮掩,睁着眼看天花板,眼神荒寂。
她心一揪,放柔了声音,轻抚他的脸。「发生什么事了?关毅。」
他还是不说话,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又像是将神魂放逐到好遥远、好遥远的地方。
「你不要这样,关毅。」她难过地红了眼眶。「说说话好吗?我会担心。」
他缓缓地,将视线拉到她脸上,她不知道,他看见她了没有,恍惚的眼神扯痛了她的心。
那双水雾明眸里,有着太深、太浓的似水怜惜,仿佛,他的痛有多深,她的怜藏有多汉……
灵魂荒凉,一身的凄冷,太苦,他本能地靠向那束温暖,汲取那如涓涓细流的柔情抚慰,熨贴寒凉的身心。
骆采菱微愕,呆滞在他凑上来的嘴当中。
他——醉昏头了吗?
唇上酥麻的热度不是错觉,他真的在吻她,颈间的啃咬也不是幻觉,他正在种草莓,在她身上东摸西摸的大掌更不是……她倒吸了口气,胸前一片凉意,而他的脸正埋在上衣被他扯落的酥胸里。
「关毅!」他真的,清楚她是谁吗?
他闷吟,将她扯落床被,与他缠成一团。
她若要逃,是避得开的,她甚至可以打爆他的头当成轻薄她的回礼,但是——定定凝视他半晌,她轻声叹息,勾下他的颈子,送上红唇。
「我爱你,关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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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很痛。
关毅呻吟了声,怀疑脑袋在跟他闹分家。但是头痛之外,又另有一种放松的感觉,像是与人尽情欢爱过后的畅适——
欢爱?!
脑中闪过一幕模糊画面,他整个人惊醒过来。
这一睁眼,更大的打击教他瞬间呆滞。
他——在作梦吧?他、她——怎么会?!
他的反应稍稍惊扰了她,骆采菱嘤咛一声,枕在他肩上的脑袋偎向颈窝,嫩颊无意识地磨蹭颈肤。
他连动都不敢动,几乎屏住呼吸。原本就亲昵交缠的肢体,她这一贴近,被子底下未着寸缕的肌肤厮磨着,她柔腻的右腿搁在他的两腿之间,小手贴在他胸前,他完全可以感觉浑圆挺立的酥胸,以及令人鼻血狂喷的销魂身段……不过他实在没脸说她,因为他的手甚至很情色地摆在人家的俏臀上。
一股热气往脑门冲,他既懊恼,又羞愧,正思索着要怎么抽身,埋在他颈窝的脑袋动了动,撑起困倦的眼皮。
「早安。」也不晓得意识清醒了没,抬高下巴啄吻他一口,拨了拨长发下床穿衣。
他愣在原地,傻傻着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别这样看着我,我腰快断了,没力气陪你再来一次。」
「呃……我昨晚让妳很累吗?」话一冲出口,他就懊恼得想一头撞死。你白痴啊,关毅!说这什么鸟话!
她偏头想了下。「三次吧。」
「……」她还真回答?
「早餐想吃什么?我是指,除了我之外。」穿好衣服,回头问还坐在床上发愣的他。
想死的羞愧感觉持续攀升。「……如果可以的话,蛋饼,谢谢。」
「没问题,等我十分钟。」
五分钟后,他穿好衣服,梳洗完出来,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打蛋、开炉火,动作流畅得像做过千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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