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呆楞的梅仁里,此刻可是真正成了名符其实的「没人理」,只能傻眼的看着两人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
「洛,我肚子好饿喔,我们去吃东西啦!」
「对啊,别跟一个小丫头抬杠。」
身旁打扮得活像要登台作秀的女人们不甘被冷落,涂着血红蔻丹的手,占有性的左右各巴住一只钢臂,嗲声嗲气地抱怨道。
「对不起,把你们饿坏了。」
轻声细语的哄着她们,费加洛丢给她一记示威似的眼色,便迳自揽着两个女人转身吃饭去。
瞪着他宛如古代帝王般,左搂右抱各一个女人,温柔也不知道心里泛滥得乱七八糟的酸意所为何来。
好个费加洛,比起学生时代换女友如换衣服的嚣张模样,现在的他手段俨然更加高竿,一次竟然还泡两个?!
懊恼的咬咬牙,她实在气极了在紧要关头上不听使唤的舌头。
温柔暗暗下决定,她一定要尽快去医院一趟。
「温小姐,你还要不要吃?」梅仁里被冷落许久,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她已经冷掉的餐点。
回头看了眼一辈子注定该没人理的呆头鹅,温柔没好气的丢下一句:
「要吃你自己吃吧!」
踩着球鞋、抓起包包,她气呼呼的走出餐厅。
「ㄅ——ㄆ——ㄇ——」语言治疗室里,传出卖力练习的声音。
带着耳机,请两个钟头假的温柔认真地练习发音,努力想在短时间内治好该死的口吃。
当年从她遇上费加洛后,就此为口吃所苦,在经过几近半年的治疗,费加洛毕业离开她的生活,她的口吃也从此不药而愈。
却没想到,九年后竟又会遇上他,勾起她那段晦暗的口吃岁月记忆——一个温柔深深以为早已离她远去的丢人隐疾。
身为一个专业出色的记者,染上口吃这种病,就等于是染上不治之症,宣判她的记者生命已达终点。
她不知道口吃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冒出来,采访过程中?开会中?还是在某天重大的连线现场——想到这里,她立刻飙出一身冷汗。
为了当上记者,外号迷糊大仙的她,得训练出一身干练俐落的本事,她可不容许被一个男人跟口吃给破坏。
做完预定订的练习进度,挂回耳机,起身整理一下身上的衬衫、牛仔裤等舒适的衣着,她对自己的信心又多了一些。
「我下次什么时候来?」温柔走出治疗室,兴致勃勃的朝治疗师问道。
她的语言治疗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蹙眉盯着评估表。
「其实你的发音非常好、表达流畅,实在不需要做语言治疗,我建议你可以停止。」
「不行,我会口吃。」她坚持说道。
「可是我从刚刚到现在,听你说话清晰流畅,没听到你口吃。」治疗师怀疑地盯着她,眼神像是她在装疯卖傻。
「我的口吃会突然发作。」每当碰到费加洛那家伙的时候。
治疗师低下头,认真地在治疗纪录上写下一大串英文。
「你要不要去看看精神科医师?」治疗师小心建议她。
她的意思是说?她脑子有毛病?温柔愕然瞪着治疗师,好似她头上突然多了两个角。
「我脑子很正常。」她气愤说道。「我是真的会口吃,你以为我在骗你吗?」
「可是,我真的看不出你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就连语言评估她都取得高难度的满分。
「这就是我的问题所在,口吃会不定时发作,这让我很困扰。」温柔抬手看一下表,她只剩半个小时回公司。
「要不然这样好了,我陪你到精神科去会诊,把你的语言评估跟治疗纪录一并给医生做参考,你说好不好?」治疗师活似哄小孩。
「不好!」温柔才不是傻瓜。「我还要赶着回公司,没空。」说箸,她迳自背起包包就往门外走。
「温小姐,你听我说,精神谘询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的,我看得出来你很需要协助。」
没错,她是很需要协助,最好能帮她把费加洛的声音、影像逐出脑海,免得她每次一碰到他就忍不住口吃。
但她明白,谁也帮不了她,只能靠自己自立自强,努力治疗心理的创伤——以为早已经走出阴霾的她,当费加洛一出现却彻底破功。
她猜想,费加洛一定是她上辈子的冤家、债主,这辈子才会这样极尽所能的折磨她。
叹了口气,温柔意兴阑珊的拎着包包步向医院大门,太专心在自己的思绪,冷不防跟迎面而来的高大身影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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