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跟晓筠情同姊妹,怪不得你会带人去大闹喜筵,为晓筠讨公道。”
“我不知道大闹喜筵算不算为晓筠姐讨公道。不过,至少替晓筠姐出了口怨气。”她索性打开话匣子,把事情的始末说一遍——
“去年夏天,刚从研究所毕业的杨长风到我的邻居、也就是他的同学家里玩,看到晓筠姐便倾心不已,百般追求,一有空就搭火车到宜兰探望晓筠姐。有时候晓筠姐随戏班子到外地演出,杨长风也经常意外出现在后台,令晓筠姐见了又惊又喜,一步步坠入情网。小两口如胶似漆的恋情看在每个团员眼里,都以为很快就可以喝到两人的喜酒了。万万没想到杨长风变心比翻书还快,竟一脚踢开晓筠姐,要闪电迎娶富家千金当财团驸马爷,害痴情的晓筠姐陷入“爱人要结婚,新娘不是我”的痛苦深渊,天天以泪洗面,终至崩溃跳楼自杀。”她神情哀戚,语音哽咽:
“经法医验尸后,大家才得知晓筠姐已珠胎暗结,一尸两命。噩耗传来,我情绪激动得冲去找杨长风,当我站在他家楼下要揿门钤时,忽然想到,就算我当面把杨长风骂到狗血淋头又如何?人家杨长风既不痛也不痒,反倒是我自己气得半死。我认为要修理杨长风这种负心汉,就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丢人现眼,才叫大快人心。所以,我决定压下满腹怒火,耐心等到杨长风结婚大宴宾客时再去闹场。至于拉白布条抗议的事,你在场目睹我就不赘述了。呃……说到这里,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她面露赧色。
“可不可以怎样?”
“我可不可以看一下你被我咬伤的手?”
“当然可以。”他腾出左手。
“……”叶芯捧着他的手掌,凑近脸凝视他厚实虎口那一弯半月形的牙印痕,心口莫名拧疼,歉歉然:
“对不起,我不该咬你,使得你的虎口烙下这一弯丑丑的牙印痕。”
“丑?不会呀!我一点也不觉得它丑,甚至认为你在我的虎口留下你的牙印痕,的确是个让我永远记得你的好方法。”他瘦削立体的俊脸挂着一抹笑,很温柔的纵容。
“我咬你是为了要摆脱你,不是要你永远记得我,你胡扯一通,简直皮痒讨打。”说打就打,她对准牙印痕打下去。
“哎唷,好痛!我伤口发炎险些酿成蜂窝性组织炎,又是打针又是吃药,好不容易才结痂……”他五官扭曲,表情超夸张的大呼小叫喊痛。
“嗄?!这……这、我是跟你闹着玩的,不是真的要打痛你,我、我、我帮你呼呼。”她一怔,唇角一颤,忙用指腹来来回回轻抚他的牙印痕,掀唇嗫嚅问道:“还……还痛吗?”
“你说呢?”他笑容忒耀眼地不答反问。
“好哇!原来你是故意吓唬我的?”她捕捉到他眼里闪过一溜促狭的痞光,遂仰起脸庞挑起眉梢,不依地抡起小粉拳往他胸口槌去,他不慌不忙张开手掌接住她的拳头,紧捉不放。
“你……”他双眼灼灼地凝视,看得她浑身着了火般,心跳高速冲撞血脉,一抹红晕从她耳根迅速漫上两腮。
“喂!拜托你们两个嘛帮帮忙,不要像两只麻雀吱吱喳喳一直说个不停,吵得我无法专心看戏。”坐在前面烫米粉头的阿桑把视线从王宝钏与薛平贵这对阔别十八年的夫妻相拥而泣的感人戏码抽离,掉头各赏两人一枚白眼。
“歹势,失礼啦。”叶芯娇容狼狈爆红,赶紧从他的手掌中抽回手,脖子一缩,吐一吐舌头化解尴尬。接着,两人很有默契地同时站起来,将红圆凳搬离三丈远,避免若再交谈会影响到别人看戏。两人才重新落坐,叶芯的手机就响了,她拉开皮包的拉链摸出手机接听——
“喂!婷婷,有什么事吗……嗄?你说什么……有两名妇人在店里大吵大闹?嗯!我知道了,你撑着点,我马上赶回去。还有,要是她们闹得太不像话,就打电话报警处理。”叶芯脸色沉重地关掉手机,告诉安希“店里出状况,我得走了。”叶芯霍地起身,随即双肩一颓,“噢”了声。原来,她心急神乱不小心勾倒塑胶红圆凳,连忙俯身要将凳子扶正,不料她把手机放回皮包后,忘了拉上拉链,这一俯身,使得皮包里的化妆包、零钱包、梳子、笔记本跟原子笔统统掉出来洒落一地,她边捡边“老天,我真是有够笨手笨脚,搞得一团乱。”
“我帮你捡。”安希彻弯腰捡起零钱包和梳子交给她,拿满是关切的眼问道:“瞧你慌慌张张的,究竟店里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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