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里不一可是她二十二年来的混世绝活。
“是吗?我看你是在聊天吧!今天就你留下加班吧,你一个人拖累公司的进度,付你薪水又不是给你来交友聊天的。”
“但是今晚有教育训练耶!”
“那有什么关系?教育训练可以请假,我要你加班你就应该要配合一点,不然这是要记缺点的!公司是祸福与共的团体生活。”
在课长背后,郭沛纶的嘴型跟课长的说辞一模一样,看得宋丹云想笑却不敢笑出来,忍得好辛苦。
“你必须要牺牲个人来成全众多人的利益,”课长继续说着不合逻辑的论调。“因为公司的利益是在个人之上的,而公司的成就就是大家的成就,公司如果不能成长,那个人就完蛋了!”
谁说的?大不了走人啊!
宋丹云心里想,可不敢逞口头之快,可是公司规定,教育训练请假后,还得自行找时间去看录影带耶!于是只好随口胡谑道:“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问的那个人说,今天的教育训练是很重要的,有重要人士与会。”“有这回事吗?”宋丹云点点头。
李课长不死心,一面问:“你刚刚问谁的?”一面又伸手按重播键,看了一眼上面记录的分机号码,又看了宋丹云一眼,悻悻然地走开。
郭沛纶一直大气不喘,心中虽然奇怪平时唯恐天下不乱的李课长,居然这么容易就放过她,不过还是很庆幸,因为如果李课长兴头一起,可能要训上个二十分钟才肯放人,到时整个课的人都别想开溜了。
“讨厌!”宋丹云挤眉弄眼,无声地说。
“你运气好!”郭沛纶也无声地回答一句。
待郭沛纶起身之后,宋丹云瞄了一眼电话上的号码——“9309”。
虽然她和阎浚宽韵重逢被打断了,可是宋丹云一点都不觉得气恼。感谢老天!他居然还记得她,而且,原来他们俩已经这么接近,她却浑然不知。这样的错误,是命运的安排吗?
“丹云。”
是吴恺元。一看见学长的脸,就让她想起食物,肚子还真是饿了。反正来日方长嘛。
“干嘛一脸偷笑?”
“没有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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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市的黄昏,已经没有令人感动的特质存在了,只是催促时间的短暂。
每次公务繁忙中,在眼角瞥见的天空,都是一片污浊的悲哀,充满着这城市中,正在忙碌的人所吐出的废气,以及被生活压迫的空虚。
站在办公大楼的最顶楼,环顾四周,居高临下。
不论从任何角度来看,他的地位都是令人称羡的。一般人也许工作一辈子,都不及他现在的尊荣。
这样看来,阎浚宽似乎没有什么好求的。
但是未来他还有别的地方可以爬升吗?
有时候,少年得志反而是一种苦恼。
这样的生活,真的是他所追求的吗!他忍不住问自己。
每个朋友都说这个地方,只是他事业生涯的一个阶段;再过几年,他得离开,带着所学的经验自行创生。
也许再创造企业界的另一个传奇,也许就这样销声匿迹,被社会的变迁所吞没,变成历史人物。
翔龙是一个典型的家族企业,虽然他是被董事长重金礼聘,从美国公司挖角回国的菁英份子;然而总经理这个职务,已经是家族企业里提供给外来份子的极限了。
他最近因为海外投资的提案,忙得不可开交,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舍不得浪费。不过现在,就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迷惘了。
“再怎么努力,还不是为他人作嫁?”
这句话他其实不只听过一遍了,在美国同窗的好友几个月前回国,正打算创业,也积极邀请他合资。
不过想像着宋丹云生动活泼的表情,她像游戏人间的小精灵一样,取笑他过于严肃的生活。
现在的他真的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这样真的值得吗?这样任由旁人安排自己的人生,把自己奉献出去,不为所为而为,好像太窝囊了一点。
也许从前他就有所感悟,只是从没像现在一样去面对,因为人一离开了现状,无可避免的就是要面对一个未知数。
冷静沉着如他,也会感到恐惧。
阎浚宽的能力是各界所知的,不然一向保守的翔龙企业,不会雇用家族以外的人当高阶层主管。
朱哲雄也深知这一点,虽然他现在是翔龙的总经理,但各界企业老板挖角的企图显而易见,登门拜访的人和信件是络绎不绝。
关于这一点,朱哲雄是十分小人的,最近这几个月,阎浚宽有几个饭局、私底下有哪些访客,他都请人调查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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