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把车驶往大学。
她匆匆进去。
杯座上是她的保暖杯,留下一圈淡淡果子色唇印,引人遐思。
千岁苦笑,他还敢想什么。
靠在驾驶位上,他睡着了。
校园幽静,他睡得很好,也不再做噩梦。
不知过多久,有人轻轻叩车窗玻璃,一看,原来是大小姐,他连忙下车替她开门。
千岁送她回家,她每日只来回学校与书房,很少去别的地方,十分寂寥。
回程中她看街上风景,车子停在行人道前,她凝视一个年轻母亲抱一个背一个手拖两个共四个子女匆匆而过,邓可道嘴角露出微笑,差不多年纪呢,命运完全不同,人家已是四子之母。
到了家,她照例向司机道谢,客气一如他好心义务免费载她一程似的。
千岁看到二小姐可人急不可待出来,双手叉在腰上同姊姊说话。
两姊妹没说几句已经不欢而散,可道恼怒的一声不响入室,可人在她背后还斥责几句。
这一切,千岁都看在眼内,他佯装低头什么都没看到。
邓可人朝他走来,嘴角喃喃说:“老姑婆食古不化。”
她把手搭在车上,问司机:“可知我们吵些什么?”
千岁不出声。
全世界争吵,不是位财,就是为气,还会为什么。
果然,邓可人抱怨:“问她借一点点钱都不肯。”
幸亏管家出来叫她:“二小姐,金平银行有电话找你。”
二小姐立即进去听电话。
管家说:“千岁你回去休息吧,难为你了。”
千岁松一口气。
接着还有好消息,警方监证科叫他去取回那辆车子。
千岁把车子驶回修车行,大力冲洗着还有好消息,警方监证科叫他去取。
金源忙来检查,看到那小小枪洞,立刻焊锡修补。
一边喃喃说:“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枪洞。”
车子很快焕然一新。
大伯出来巡视,称赞几句。
大家都懂得低调处理此事。
金源问兄弟:“今晚由我替你吧。”
千岁笑:“不怕,我今晚照样上路。”
“有时我真佩服你那倔脾气。”
那天晚上,千岁照样载满乘客出发。
出了公路便见警车设路障,逐车搜查。
乘客一边烦躁一边问,“什么事什么事。”
千岁问了几句,回头同他们说:“前边有货柜车遇劫。”
“可有人受伤?”
“一死一伤。”
乘客沉默,只余叹息声。
平时五分钟的车程走了近一个钟头。
经过意外现场,只见货柜车车头附近一大滩厚稠鲜血。
乘客们惊心的叫出来。
这条路日益凶险已是不争事实。
那晚,千岁金睛火眼般小心。
第二天早上,好梦正浓,母亲推醒他。
千岁睁开眼睛,听见妈妈说:“警察公共关系组找你。”
千岁一秒钟内完全清醒,他吃惊问:“找我干什么?”
“你保护的那个女孩子想当着记者谢你,警局认为这是宣传及奖励好市民的绝佳机会,请你接受献花及访问。
千岁发呆,“妈,你知道这件事,金源告诉你?”
千岁妈没好气,“我还识字,我会读报。”
千岁吁出一口气,“我不接受访问。”
“你自己同他们说。”
千岁取过电话,对方再次说明来意。
千岁轻轻说:“换了别人也是一样反应,我是司机,应当照顾我的乘客,我不想接受访问。”
对方一怔:“啊!”
“再见。”千岁放下电话。
千岁妈怪惋惜,“为什么拒绝人家?”
千岁微笑,“记者是一个有权问及任何隐私的陌生人,他们因工作已不大顾及礼貌,一开口就是:你几岁?干这行业多久?累吗厌吗?你恋爱多少次?可能什么都问,就是不问那宗意外。”
看得秘闻杂志多了,千岁对所谓访问也有点认识。
千岁妈说:“随得你。”
门铃响起来,千岁去开门,意外惊喜,“三叔,你回来了。”
三叔坐下便说:“千岁,下星期还得借你。”
“三叔请说。”
“邓家亲戚办喜事,当晚,你负责接送两位小姐。”
千岁妈诧异,“咦,你回来了,不由你接送?”
“我载邓氏夫妇,他们不喜欢一家四口挤一辆车,这叫做排场。”
千岁妈欷歔,“有钱使得鬼推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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