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齐!天齐!你要去哪里?老爸不在公司,你找我不是有事情吗?上来我们慢慢谈啊!」季天鸿看到了弟弟转身要离开的背影。
季天齐淡淡的说:「我不想上去了。」
「你不是有事情要告诉我?」
「没有什么事,我根本不应该来的,当初是我撂下狠话不回来的……」
季天鸿怕弟弟挂上电话说走就走,急忙说:「天齐,婚礼的细节我会通知你,爸爸需要你的祝福,不要再逃避了!」
季天齐在电话中沈默许久。
「我不是逃避,只是不忍……不忍心去想,妈妈如果在世,她会有怎样的心情。」他语声哽咽。
「妈妈死了,她不在了!她什么感觉都没有了!你为什么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知道当年你亲眼看着母亲结束自己的生命,所以才会无法忘记痛苦,可是……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过日子,爸爸是个男人,是个有七情六欲的男人,难道你要他也用死来赎罪吗?难道要这样你才肯原谅他吗?」季天鸿的声调越来越激昂。
「不用,你不用管我的感觉,反正四年前我已经说清楚了,我和季家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季天齐此刻才发现,他来这里根本就是一个错误。他无法面对父亲,更无法接受父亲要和背叛母亲的女人结婚。
「不可能!你身体里流的是季家的血,不管你怎么恨爸爸,他永远都是生养你的人,你不可能放得掉、抛得下──」
「算了……大哥,如果时间能够重来,我一定会带妈妈离开爸爸,我一定不会让妈妈死,可是我……当时我还不懂,看着妈妈痛苦,我却无能为力……」
「不是你的错!妈妈的死,不是你的错!回来吧,回来……」
季天齐强忍住泪水,颓然地挂上电话,世界顿时变得无声无息,他两手垂下,漫无目的的走入这苍白的城市,心底裂开的伤口还不断淌出鲜血。季天齐从父亲的办公大楼,独自回到暂停营业的酒吧里。
他来到酒吧,将入门锁紧,走到吧台后的小房间里处理帐务。他算了又算,财务方面还是十分吃紧,补东贴西的根本还是无法维持,阿海方面已经请了律师,费用又急需凑齐。
他抓乱了一头短发,开始后悔自己意气用事的离开父亲的办公大楼。
任意雯下课后要和王智茵一起去逛街,不在他身边,那种让他忘记烦恼的魔力似乎又解除了。
他头痛欲裂,索性走到吧台的后面,拿起好几个小酒杯,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吧台上,回头从酒架上挑一瓶最烈的基酒──伏特加,把酒非常平均的倒在小玻璃杯里。
他端起一杯,一饮而尽;再端起一杯,再一饮而尽──
突然,门口响起断断续续的敲门声,他回头看着墙上的时钟,才下午六点钟,门外已经挂上了暂停营业的招牌,会有谁这么不识相猛敲大门,不愿离开?
「咚咚咚……」
季天齐放下酒杯,带点酒意地狂吼一声。「是谁?看不懂字啊!没营业啦!」
他打开大门,看到刘芹一如往常般穿着性感的细肩低胸上衣和紧身长裤站在门外。
「是妳……」他按了按两鬓,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怎么?不欢迎我啊?只有你一个人吗?」刘芹自动走进酒吧里,不断的四处张望,想要确定只有季天齐一个人在。
「对!妳来做什么?」
刘芹没有回答,看见了吧台上的伏特加酒,伸手端起一杯饮入喉中。
她需要一些酒来壮壮胆子,她不知道接下来她要说出口的话,季天齐会有什么反应?她不禁心慌的颤抖起来。
刘芹又拿起一杯酒,手才举到半空中,就被季天齐拦截下来,他重重的将酒杯放下,里面的伏特加洒了出来。「刘芹,妳不是来这里喝酒的!」
「我来看你的──自从你和任意雯在一起,就再也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你这样是不是太无情了!」她修剪漂亮的彩绘指甲在他的胸口推了推。
「我忙。」他退了一步,简单的回应。
「你是为了任意雯在忙吧!那个女人麻烦不小,对不对?」刘芹坐在高脚椅上,埋怨的说。
麻烦?季天齐怔怔地凝望着她,皱起英气十足的双眉,陷入了迷思。
刘芹继续又说:「天齐,你不是一向都很有原则的吗?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当酒保的不会在店里喝酒,要喝也绝不会喝醉,要喝醉也不在店里喝醉。可是你倒这么多伏特加酒,不正是打算要把自己灌醉吗?你还说,你不会只和一个女人谈情说爱,你现在心里却只有任意雯一个女人,你的原则呢?那个女人到底有多大的诱惑力,我又哪里比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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