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听到服务生传来亲切有礼的送客声,她才抬起头来注视他们拉开门把离去的背影,这一注目,她才惊愕万分地察觉到——原来,那个外型修长挺拔、相貌堂堂的男人,是个行动不便的跛子,他近乎遗憾而不忍地望着他拄着拐杖,在同样的协助下离开餐厅。
这是他之所以倨傲冷漠的原因吗?为了武装自己?抑或掩藏创痛的伪装?商珞瑶恻然不忍的猜测着。
突然,她悲怜的思绪被整理餐桌,忽然露出惊讶声的服务生打断了,“唉啊!他们忘了带走这包公文袋了。”
吃得差不多的商珞瑶即刻热心款款地表示,“我来帮你拿给他们,那位先生脚不方便,他们一定走不远。”
付了账单,带着服务生感激不尽的笑容和那包沉甸甸的公文袋,她沿着巷道游目探寻,终于,在左侧巷道口,一辆光鲜耀眼的酒红色宾士车旁看到他们的身影。
那位跛着脚的绅士显然已经先坐上车了,她在另一位穿着咖啡色西装的男人准备上车前拦住了他,“先生,你们忘了拿这包公文袋了。”她气喘吁吁地递出公文袋。
那位戴着钨丝框眼镜,看起来斯文儒雅的男士立即露出恍然和感激的笑容,“唉啊!真是胡涂。好险啊!幸好有你,谢谢你,好心的小姐。”
“那里,这只是举手之劳。”商珞瑶谦恭地淡笑着。温存而生动的笑颜像暖春一般妩媚可人。
那位戴着眼镜的男人眼睛闪了闪,接着,一抹不加掩饰的欣赏和好感涌现在亲切的笑容里,“小姐,贵姓?”
商珞瑶盈盈一笑,轻轻地摇摇头,“小事一桩,何必报名道姓!你就当我是擦身而过的无名氏吧!”话语甫落,她不待对方有进一步的举动便翩翩然转过身,犹如一只轻灵曼妙的彩蝶悄悄飞离他们若有所思的注目外。
“以农,我觉得这个女孩子——有点面熟。”唐越霖深思地望着坐在车内的范以农说。
范民农淡淡地扬起一道剑眉,“你有哪个女孩子不觉得面熟?”
唐越霖不以为忤地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你别挖苦我,我是真的觉得她有点面熟,好像在哪见过她?”
范以农脸上的讥刺更浓了,“小唐,你对她有好感就直接说,何必拐弯抹角费神想其他名目来遮掩呢?我认识你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唐越霖握着方向盘慢慢发动引擎,把车子驶离延吉街。“以农,我真的没唬你,我真的——有了!”他蓦然大喝一声,“她今天早上来我们公司应征,我经过会客室的时候,她正好坐在面对门口的沙发上,所以——”
范以农的心莫名抽动了一下,他淡漠地撇撇唇,“所以,你就逮着这种上班不忘记偷窥养眼的机会,不错,四肢健全、行动自如的男人就是有这种现成的便宜可以捡。”
唐越霖尴尬又困窘地微微变了脸色,“以农,你——你何苦讽刺我呢?”
范以农眼底掠过一阵复杂的神色,他紧握着搁在腿旁的手杖一下,闪进脑海的是曾经撕裂他所有骄傲和尊严的痛苦记忆,那些充满血泪和残酷的影像,就像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划过他悸动痉挛的心,接着,他眼前浮现着一张雅致清灵、温婉秀美的女性脸庞,她有一双纯净如水,充满灵气的黑眸,还有一颗容易惊怯害羞的心,是的,她曾经被他的冷冽凝注惊吓得宛如受到惊吓的小白兔,他没有忘记她那嫣红娇怯宛如霞色染透的面颊。
她不公是个羞赧娇柔的小女人,同时还是个细心热诚的小女子。从她捡到公文袋的行径不就可以证明了吗?
想到这,他沉吟了一下,作出一个出人意表的决定,“小唐,通知人事部跟企划部,让那位捡到公文袋的女孩子来公司上班。”
唐越霖错愕地看了范以农一眼,但他聪明地在范以农冷峻的注目下摆出谦卑服从的态度,“是,范总。”
车子驶回盛威企业集团的办公大厦的停车场,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击,唐越霖又大着胆子伸出试探的触角,半真半假的说:
“你并没有完全心如止水,对于美丽的女人,对不对?”
范以农的脸倏地沉下来,“不要太过分,小唐,虽然你是我的好朋友,又是我的得力助手,但这并不表示我可以容忍你那自以为聪明的幽默感,何况——我会破例录用她,完全是念在她热心为我们送回公文袋的颜面上,请你不要妄加揣测。”
早就习惯他那阴沉而喜怒无常的个性的唐越霖立刻识相地闭上嘴巴,小声地在心底咕哝着,反正——此地无银三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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