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带’?我还送你一卷‘绷带’哩!!”范以升神闲气定地撇撇唇,“我不拐弯抹角、用心良苦来上这么一手‘抽丝剥茧’、‘声东击西’的好戏,你怎会知道改头换面、良心发现,知道自己原来有多么浑球?”
薛碧如闻言连忙瞪着他,没好气地数落着:
“以升,对你大哥要有分寸,别讲这么刻薄损人的话!”
范以升忙翻白眼抗议了:“妈,我要绝食抗争了,我以前就觉得您这个难为的‘后母’有些偏心了,现在可好,我跟他这么迥然不同的人竟然是同父同母的兄弟,这下我心理更不平衡了,我真的开始怀疑我是您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不!你是从我们家后山的石头里蹦出来的!”薛碧如挑着眉说。
“天底下有我这么出类拔萃、优秀绝世的‘石头’子吗?”
薛碧如失笑地轻戳了他的额角一下,“你哟!真是皮厚得连钢钉都钉不进去。”
范以升狡狯而撒赖地搂住她的胳膊,“这当然是家学渊源,得自母亲大人您的真传了!”
薛碧如又好气又好笑地白了他一眼,“好了,少灌迷汤了,还不赶快带你大哥上楼去找你嫂子。”
“好吧!人是我骗进来的,我当然有本事把她骗出房来和大哥碰面,来个‘牛郎织女’大会串!”他调侃十足地对范以农眨眨眼说:
“大哥!看在兄弟的份上,免费赐你一招‘泡妞诀窍’,待会儿见了大嫂,可别忘了对她说那三个字,这可是专治女人怒意火气的万灵丹,保证你一帖就‘药到恨除’!”
范以农站在二楼楼梯口,温文而动容地望着他说:
“谢啦!事成之后,我送一笔生意给你,让你帮我和珞瑶补拍结婚照如何?”
范以升立即眉飞色舞地拍拍他的肩头,“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
然后,他乐不可支地带范以农站在商珞瑶的房门口,悄声俯在范以农的耳边说:
“她八成在写作,她最近突然文思泉涌,竟然叫我帮她带了一大叠的稿纸送上山来,你看我的法宝,我有办法教她主动开门出来。”
只见他清咳了几声,不疾不缓地敲敲门板,一本正经地扯开喉咙喊道:“小嫂子,我最近拍了一张最新的人物摄影,你要不要看一看?如果你觉得不错,还满喜欢的,我可以忍痛割爱,送你做纪念,你――”
门开了,商珞瑶那张虽清瘦却倍增清逸动人的脸庞出现在范以农深远的注目中。
她微微一震,窘困和恼怒立刻涌了上来,她微有嗔怨地瞪着范以升:“你――你竟然耍我!?”
范以升无辜地抬起眉毛,“哪有?这儿不是活生生站着一幅最写实逼真的人物映像吗?”他顽皮地指着范以农。
他见商珞瑶绷着脸,默不作声,不禁调侃地对范以农眨眨眼,“大哥,她不喜欢你这幅作品,也许,你应该考虑去修理门面,这点,恕我爱莫能助,你们夫妻俩好好商量一下,我不做惹人嫌的电灯泡了。”
话毕,他丢下欲语还休的商珞瑶,飞快地消失在楼梯彼端,留下默默无言的范以农和商珞瑶相互凝注,深浸在一份柔肠百转的酸楚里,不能自己――
他们深深凝视着彼此仿佛有一个世纪之久,然后,范以农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得宛如春风的吟唱一般绞人心动:
“你骗我,你说你不会失踪的!”
商珞瑶全身掠过一阵轻颤,“你找我,就只是为了指责我这项罪名吗?”
“不是,我是来带你回家的。”
“就这样?”商珞瑶轻轻掩藏住她心中的失望。
范以农的表情是凝滞而迟疑不安的,他的神色忽睛忽雨,好像有什么可怕的恶魔正在紧紧地缠斗着他。
商珞瑶目睹他的煎熬,她突然明白了他的恐惧,蓦然放下自己的防卫,她心疼而温柔地注视他,一字一句地轻声说:
“你有什么话可以尽管跟我说,你放心,我不是你爸爸,我并不认为表露自己的感情是一项罪恶而可耻的事。”
范以农心头一凛,他的脸色微微发白了,“你都知道了?”
商珞瑶轻轻点点头,“所以,你同情我?”
商珞瑶缓缓走近他,抬头凝眸,正视他那张凝聚着怀疑、紧张和期待的脸孔,“是的,我同情你,同情你从小到大竟然承受了这么深重的人性枷锁,这副残忍不近人情的枷锁,你早该把它解下来了,而你――竟然独自背负了三十年。”
范以农的脸扭曲了“对不起,珞瑶。”他的声音是痛楚而震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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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以农
商珞瑶
好事多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