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天,夜风不冷不热,拂过面来,让人一阵心旷神怡。
温彻决定不开车,牵着雨桐走出社区大门,走上铺着红砖的人行道。
路口,一户人家的院落栽了株油桐树,迎风曳落一朵朵白色花瓣,似雪花,在空中优雅回旋。
温彻停下来,揽着雨桐静静欣赏路边偶然出现的好风光。
「这叫五月雪。」他柔声低语。「妳知道吗?」
「是油桐花吗?」她好奇地望向他。
「嗯,是油桐花,是属于妳的花。」他微微地笑,蹲下身,拾起一朵美丽的花蕊,别在她发际。「别看这油桐花让风一吹,便飘落满地,好像很脆弱的样子,其实她很坚强的,在台湾各地都能生长。到桃竹苗一带往山上一瞧,一团一团的全让白色雪花给占领。」
雨桐怔怔地望着丈夫。「你的意思是──」
「并不是会随风飘落的花就是不坚强的。」他温声道,紧握了握她的手。「我们人生在这世上,总有遇到困境的时候,总有不快乐的时候,不要一个人闷在心底,说出来并不表示妳很软弱。」
她懂了。
他的意思是她可以向他求救,他不会因此瞧不起她。
她眨眨眼,鼻尖淡淡地泛酸。
「妳喜欢油桐花吗?」他问。
「嗯。」她点头。「喜欢。」
「我也喜欢。」他轻轻地一笑,眼底盛满的柔情蜜意几乎溺死她。「走吧。」拉了拉她的手。
她毫无异议,发际簪着一朵白色桐花,与他手牵着手走在星空下的街道。
她原以为,他会带她到附近某家高级餐厅,吃浪漫的烛光晚餐,享受恬馨的气氛。
没想到,他领着她转了个弯,直直往热闹的夜市走去。
「就是这里吗?」夹在一摊摊栉比鳞次的小贩间,她有些不知所以的错愕。
「就是这里喔。」他似乎觉得她的表情很有趣,嘴角勾起笑。
「可是──」
「是我年轻时候的梦想。」他解释。「我从念大学的时候,就一直希望有一天能这样。」
「怎样?」
「带我最心爱的女人来逛夜市。」
「嗄?」她呆然。这算什么梦想?
他搔搔头,彷佛也感到不好意思,笑得更大声了。「我记得以前跟妳说过,我爸妈在我高中毕业那年就死了,之后都是我到处打工,赚生活费养我妹和我自己。」
「嗯,我知道。」雨桐点头。
在嫁给他之前,她就知道他家境并不富裕,当时他向她求婚,也曾再三说明他一时还供不起她过以前习惯的生活。
他很怕委屈了她,却不明白她根本对从前的奢华毫不留恋──
「我念大学的时候,同学们都忙着玩社团、谈恋爱,只有我天天忙着赚钱。那时我经常在夜市买东西吃,每次看到同学们双双对对,又玩又吃,我就忍不住羡慕。」
「所以你就想,哪天交了女朋友,就带她一起来逛夜市。」她聪慧地猜测。
「没错。」温彻脸微热。「很无聊吧?大男生就是这样,老是想些有的没的事。」
「不会啊。」雨桐摇头,唇角淡淡的,飞上一抹羞涩。
其实她也作过类似的梦。念书的时候,看着别的女同学跟男生约会,听她们谈约会时的趣闻糗事,她总是羡慕不已。
她从没经历过那种校园的纯纯之恋,接近她的男人总是别有用心。
「哪,要不要试试『棺材板』?」经过一家小吃摊前,他忽然问她。
「棺材板?」她愕然。多不吉利的名字啊!「是吃的东西吗?」
「当然。」他呵呵笑。「而且很好吃呢。」
他转向小吃摊老板,点了两份棺材板,老板将厚片吐司烤过切边,丢到油锅中炸,起锅后将吐司中间挖空,填入玉米、青豆、鸡肉及浓浓的奶油。
「棺材板。」温彻将热呼呼的小吃递给雨桐。「吃不吃?」
雨桐望着手中奇怪的小吃。「这吐司算是棺材?」
「嗯。」
「那这馅料岂不是就等于是──」尸体?她硬生生咽回满腔疑问,抬起眸,犹豫地望向温彻。
「哈哈哈──」见她表情奇怪,温彻明知她联想到什么,不禁朗笑。「吃吧,真的很好吃的,就像酥皮浓汤一样的感觉。」
「真的吗?」她将棺材板捏在手中来回审视,就是不肯放入嘴里。说实在的,看起来并不难吃,只是这名称听起来真的让人心里毛毛的。
「妳不会这么胆小吧?光听名字就不敢尝试?」他嘲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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