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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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千容住的双人套房在二楼西侧,房间不大,但舒适干净,有个小小的木制阳台,上头放了两把藤椅,正好面对那片绚丽的彩虹花田。
住进来的翌日,用过早饭后她就通知好婶把住宿的日期延长为一个礼拜。还好她说得快,因为过没多久,她就听到好婶在电话里婉拒客人假日的预订。
接下来的每一天,她都像抹游魂出没花田,往往一站就是一、两个钟头,只除了在有人试图找她讲话时她会换位置,然而不管怎么换,她的范围都不会远离花田,而且做的事都一样——看着花田发呆。
她试著遗忘过去,但除了在第一天抵达这座庄园时让她感到撼动外,她发现她已经没感觉了,往事仍如影随形地跟著她,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利用美景来强迫自己放空。
可是当黑夜掩盖了景色,再没有凭藉可以分散心神,依旧无法成眠的她只能毫无招架之力地任由情绪狠狠反扑,她在白天越漠视,夜晚的反噬就越痛。
她还以为换了环境她就可以过得好一点,结果却不如预期。想到这宛如陷在泥沼中动弹不得的状况,宋千容无声地叹了口气。
此时她正环膝坐在田梗上,这是她最爱的姿势,因为这样她可以轻易被花海淹没,不容易有人来烦她。
她向来不是倨全傲无礼的人,看到那一张张纯朴笑脸在她冷淡简短的推拒后尴尬离去,她总忍不住内疚。但她身不由己,现在的她只想把心神封闭起来,连基本的客套虚假都没有余力维持。
“啊——走开走开、快走开!”
小孩子特有的尖锐笑嚷由远而近,宋千容一怔,看到一个小男孩朝她的方向直冲而来,无暇细想的她直觉起身避开,昏眩却突然侵袭,失去平衡的她往前扑进花田里,压坏了好几株熏衣草。
“我也要!”以为她在玩,小男孩停下,双腿一蹬,张成大字形飞扑——
宋千容无奈闭眼,来不及也没有力气阻止。这段时间她吃得少、睡不好,刚刚又维持同一个姿势太久,过急的移动害她血压一时上不来,连站都站不起来。
忍著一旁小男孩乐不可支的大叫,她双手撑地跪坐起身,试著减少压毁的面积。“站起来。”须臾,冷板的男性嗓音自后响起,声音不大,却成功地切断刺耳的笑嚷。
身旁立刻传来一阵塞率声,她张开眼,看到沾著花瓣草屑的小男孩站得直挺挺的,瞪大的眼里写著惊骇,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身后。
宋千容直觉回头,却因位置逆光的关系,被日阳刺得她立刻又转了回来,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只能从地上的影子看出有个壮得像山的人站在田梗上睥睨著他们。
那声斥喝的对象应该也包括她吧?宋千容想叹气。她在这个庄园已经够顾人怨了,现在又多了项伤害花木的罪名。
“不准再这么做,花是用来看的,不是拿来玩的,知不知道?”汪岳骥双手环胸,锐利的目光直视小男孩。
用不著提高音量,光是双脚岔开站在那里气势就足以让小男孩终其此生都不敢再拿花恶作剧。小男孩拚命点头,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去找你爸妈。”汪岳骥下颔一点,获得赦免的小男孩赶紧一溜烟地跑掉。
真是的,放任孩子到处乱跑,也不会管一下。汪岳骥在心里暗骂,看到她仍坐在原地,他蹲下来,绷紧的下颚线条放软了些,刚硬的语气也染上了关怀的温度。
“你还好吧?”
同一水平的高度减去了逆光的影响,看见是他,宋千容微微觉得尴尬。好死不死这种场面还被主人撞个正著。
她无言地点点头,撑地爬起,脚不小心被地上的石块绊了下,汪岳骥立刻伸手托住她的手臂。
“小心!”
坚定的握持紧攫住她,将她拉进一堵厚实的胸膛,她的掌心本能地抵住他,即使隔着衣料,仍感受得到他约人的体温。宋千容不由得抽了口气,窜入鼻际的却是他融合了薄荷香气的好闻味道,清香得不像是镇日忙碌挥汗的男人所散发出来的。[热D书@吧#独%家&制*作]
扶她站起,汪岳骥不悦地拧眉,怀疑只要他手往上一提就能将她整个人带离地面。刚刚那一拉他几乎感觉不到重量!他心头火起,视线迅速掠过她身上,但在那件宽松衬衫的遮蔽下,他什么也看不见。她到底瘦到什么程度?!
感觉臂上的箝握微微收紧,让她更加意识到他的强壮力量。发现他们是如此接近,他的身形足以完全笼罩住她,宋千容的心没来由地慌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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