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怜惜!
“羽嫣,”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口气却是那么的平稳与冷静。“我怎么会看不出来你已经不再是个小女孩,而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了。”他镜片后的双眸,闪现着令她微感心悸的火焰。“不但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会让人怦然心动的女人。”
由于心跳仍疾如鼓捶,所以羽嫣只能把所有的询问都写在眼底,望向程勋。
“那你有没有想过,在你成长的岁月中,时间也并没有为我停留,我跟你一样,也已经不再是往日那个单纯的大学生了。十四年前,我可以揉揉你的头发,笑着说你才十四岁,但十四年后,瞧我只需要一个吻,就能让你怎么样?”
闪过她眼中的受伤神情,让程勋的心弦葛然一紧,是心痛吗?八成是他搞错了,是他将不忍错当成心痛。
“不,不要再次误会我,”程勋急急忙忙的拉住她的双手,往下解释道:“我绝对不是要占你的便宜,更无意嘲弄你的单纯,只想藉由最直接的方式让你明白:我们相距的,的确不是九岁,而是难以丈量的差异,你太纯真,我太复杂,所以我不要你对我存有任何不必要的幻想,从很早、很早以前开始,我就打算把自己完完全全的献给‘风影海’了。”
他说的话,她并不全然听得懂,但他眼底翻飞的痛苦,却是她无法不为之心疼的挣扎。
“就为了从政,你便甘心割舍掉个人的七情六欲?”
“不,不是的,羽嫣,我绝对没有那么伟大,”程勋竟急得额头上都已经冒出冷汗来。“而是我不配拥有个人的幸福。我有极为阴暗的一面,那是连启鹏和司奇都不知道的角落。”
看着他前所未有的惊惶表情,再咀嚼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那是连启鹏和司奇都不知道的角落。”终于连羽嫣都深信他有不得不如此面对人生的理由了。
虽然跟在他身旁还不到三个月,但是对于他和余启鹏以及骆司奇的交情,印象却再深刻不过,羽嫣当然知道无论就他们当中的何者而言,其他两个人,都会像是另一个自己,所以如果是连面对“自己”都无法启口的事,那她又有什么资格、什么立场去挖掘呢?
最重要的是,她怎么忍心这样对待自己由衷眷恋的男人?
于是羽嫣做了个程勋最熟悉的动作,她放弃了倔强的念头,不再追根究底,缓缓的垂下浓鬈的眼睫毛,再慢慢的低下头去,然后自程勋掌中抽回她的手,俯身捡起行事历,翻回到记载今日剩余行动的那一页,再迥异于过往或依赖、或雀跃、或愤怒的清亮嗓音,彷佛两人是刚刚才认识的朋友般说:“既然你都叫我羽嫣了,那从现在开始,私底下我也直呼你程勋好了。”
“好。”程勋把自己抛向椅背,完全不晓得,也不想去追究刚刚为什么会对羽嫣讲那些话,那些已经远远超越他自制限度的话,他不是三人之中,一向最高深莫测、沉稳内敛的“海”吗?“那件事”不是已经被他压缩到内心的最底层、最不见天日的一角去了吗?为什么今天又会在完全失控的情况下,差点冲口而出呢?
是因为这五天以来,羽嫣和郭志宏融洽的相处,令他心烦气躁吗?
如果原因真是如此,他又敢不敢再往下深究,问自己为什么亲手安排的约会成功,不但没有带给他预期之中的轻松感,反而让他首度面对几乎无力掌控自己的陌生情绪呢?
程勋闭上眼睛,重重叹了口气,浑然不知羽嫣那忍了半天的泪水,仍然罔顾她的努力,一滴接一滴的,纷纷碎落在行事历上,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溅湿了纸上的字迹。“骆先生!”本来坐在“富家”车中驾驶座上的羽嫣,瞥见司奇的身影闪现,立即推开车门下车来轻声唤道:“要回去了吗?我这就发动车子。”
司奇却快她一步把住车门说:“他们才刚刚谈及重点,距离结束,恐怕还早得很。”
“那你怎么……”
“许尚明摆的虽是鸿门宴,但有启鹏陪着程勋应付,已是绰绰有余,我对于所谓的政治议题,向来就没有太大的兴趣,索性溜了出来,想想你一个人坐在车里等,大概也挺无聊的,不如由我开车,咱们出去兜个风,在这山里绕上一圈,回来的时候,我看他们的会差不多也该散了。”
羽嫣还在踌躇着,司奇却已经绕过去帮她打开驾驶座旁座位的车门,并笑容可掬的比了个“请上车”的手势,让羽嫣无法再拒绝下去,便乖乖上了车。
等到司奇将车子顺畅的开上路后,才说:“对了,麻烦你伸手到座位底下,找一下孝安要我带过来给你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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