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彼此都不愿先承认罢了,都觉得放在心里的爱恋比肉麻兮兮的“我爱你、你爱我”,可贵多了。
当然,唯心论的薛佛总认为婚姻必须奠基于相爱的两人心灵的共鸣与契合;而唯物论的范拓芜还是一副肉欲至上的论调。
谁都想改变谁,但谁也不想被改变。
这可苦了月下老人,红线绑了又松,松了又绑。
后来,月下老人决定,两人的考验似乎不够多,所以彼此才会至今仍找不着一个平衡点。
而第一个考验在迅雷不及掩耳盼隋况下投掷而来。
***
一日午后,薛佛交付了一幅新作给新笙画廊,正要拦车回范府,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叫着她的名字。
转身一看,居然是方凯。
她怔愣在路旁,不知如何反应。
“你还是一样的薛佛,这么有活力、有朝气,在你面前,我自惭形秽。”他仓皇地说。
“恋恋告诉你我在新笙画廊?”她答非所问。
“呃!原本她不愿说的,求了她老半天,她真正是个忠实的朋友,连你落脚的地方的电话号码说什么也不肯告诉我,看来你的气色很好,过得挺惬意的吧?”
反倒是他的脸上毫无血色,奇怪,怎么她以前会欣赏这种白皙的书生呢?
“珠儿呢?她病得那么严重,该不会和你一起回来吧?”她张望四周,没见到珠儿。
“不!珠儿死了。”口气里有一股解脱的意味。
“死了?怎会这么快?”她不信。
“自杀。”
“为什么自杀?”
“她说她不想拖累我,留了封遗书上吊死了。”他沉下脸不甚愉快地说。
“你没有好好照顾她。”她带着指责的语气。
“一个癌症末期的病患,我能怎么照顾?而且我还要上班,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她身边。”他为自己辩护。
“你根本没有心,你说你爱她的,因为她的重病,你竟然可以这么无情。”她说着说着泪如雨丝般落下,为着她那短命痴情的好友。
“我不是无情,只是太害怕了。”他仍作垂死的挣扎。
薛佛根本不会同情他,“你总是如此,总是挑软柿子吃。”
“我没有,我当初之所以会选择珠儿,实在是因为一个人在渥太华太寂寞了,你又不在身边,而珠儿是那么会照顾人,所以——”
没等他说完,薛佛抢白道:“所以你把背叛和不忠当做是家常便饭;把害怕当做是无情的护身符。你有没有想过我或是珠儿会受伤?我们也是有血有泪的人,不是只有你会害怕,需要别人照顾的。病中的珠儿不忍心麻烦你,所以她选择了提前结束生命;而你在这里大放厥辞地说你害怕照顾一个将要死去的爱你的女人?”
薛佛用一种好像今天才认清他的表情看着他。
“小佛,你别这么激动嘛!”方凯心慌地说。
“你回来做什么?我记得你在这里并没有半个想要联络的亲戚朋友,不是吗?”她不屑地说。
“我这次回来,只是想要告诉你,我始终爱的人一直都是你。”他顿了顿后又说:“和我一起回渥太华好吗?回去后立刻结婚,我再也不会放你走了。”
“回渥太华?立刻结婚?当个特别护士还是老妈子好照顾你是吗?”她根本不屑。
“不!不是的,我怎么可能要你做老妈子或特别护士呢?我是要娶你做老婆。”方凯一厢情愿地说。
“谢谢你的看重,请你高抬贵手,方凯太太的名衔恐怕不是我可以担待得起的。你另请高明吧。”说完后,她迅速地拦了一辆计程车,飞快地上了车,回头见他没跟上来才松了一口气。
直到这一刻,薛佛才真正庆幸自己没有嫁给方凯,否则现在的她,可能会枯萎而亡。
可怜的珠儿,成了她的代罪羔羊。
对珠儿的怨怼,在这一刹那化为乌有,原来珠儿也和她一样错看了方凯,以为他是玉石,原来只是一颗极普通的石头。回到范府,薛佛才坐下来喝了口茶,范拓芜竞从外头急匆匆地进门,劈头就问:“和你站在新笙画廊门口弄得你掉眼泪的家伙是谁?”
“什么家伙,你怎么会知道?”虽然薛佛心胸坦荡荡,但对这样的兴师问罪仍不习惯。
“刘长生看见你离开画廊后仍停留在画廊门口,有个男人靠近说了些话把你弄哭了。”他说。
“方凯由渥太华回来了,那个事件的女主角李珠儿因病上吊自杀,我伤心是因为好友的死,这个解释不知范先生可满意否?”她不作保留,简单明了地解释,如果他想知道更多的细节,如果他问,她会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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