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进门吧。”风同谊说。
“不!我要看着你离开。”
他拗不过她,只好如她所愿。
看着红色福特车尾消失在她眼前,她才掏了钥匙准备开门。
不远处的黑暗里,微弱的一点火光,吸引了她的注意,有个人影三十秒前点了一根烟。光亮渐渐向她移动——是他,范拓芜。
“新朋友?”他指的是风同谊。因为黑暗所以他的表情隐约不明。
“绘画同好,知己好友。”她停止了开锁的动作。
“呃!想不想到山上看夜景?”
看她犹豫了一下,范拓芜耸耸肩苦笑着,“算是陪我散散心吧。”
散心?他的心情不好吗?现在才十点多,他应该在海之朝露的,怎会到她这来,约她上山看夜景?看来他是碰到心烦的事了。
“我不知道有没有勇气再承受你对我的指控。”她记起了那日在金瓜石两人的不愉快。
“今晚不会再那样对你了。”他说得充满歉意。
像着了魔似的,她坐上了他的朋驰,对她而言,他总是有办法影响她的一切思考。
在车上,他放了轻柔的古典音乐:赖瑞·卡尔顿的《哈哕明天》。
“住在蒋暮槐那里可好?”他不经意地说。
“我会考虑,你是今天第二个这么劝我的人。”
他微愣了一下,“那位新朋友也说过同样的话?”
“嗯!他叫风同谊。他说蒋暮槐是个危险的人,对我有不良企图。”有的时候男人的第六感也是颇为发达的,特别是细心的男人。
“那就搬家吧,搬回我家住。”他小心翼翼地试探。
她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搬“回”他家住?那为何当时她要离开,他却没有留她呢?
“也不妥吧!你也是单身,住你那,同样不方便。”她直觉地拒绝,她必须把距离分出来。
他听到了她拒绝的声音,不知道如何说服她,他不求女人的,也不习惯求女人。
汽车音响传来歌曲,他由CD转放电台节目——
你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户,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词/卞之玲/断章
歌词反复唱了三遍,两人都为最后一句“你装饰了别人的梦”而无限感怀,因两人都以为对方对自己无情而装饰了别人的梦。
他关了音响,一片沉静。
“我投降!”他低沉的嗓音透露出痛苦。
她听他这么说,眼泪立刻夺眶而出,她心里没有准备会有这样的景况,所以不知所措,只是让泪水溃堤,他知道她流了泪,见到她的泪水,他的心变得更柔软了,因为他听见自己对她说:“我知道你不同意我对爱情的态度,我肉欲而冷酷,我不能保证这样的观念能不能因为未来而有所不同;但是我喜欢你,我想常常见到你,除了不能给你我的爱之外,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这是宣誓吗?“很喜欢你,除了爱之外,一切都是你的”。她在心里低喃着,她不要只是这样。
“给我你的答案。”他专制地说。
“你要什么答案?”她的话因哽咽而模糊。
“说你同意嫁给我。”他催促着。
就这样吗?没有爱情的婚姻,只有肉体的结合,多么可怕的一件事。不!她不要这样的安排。
“我不能嫁给你。”她非拒绝不可。
“为什么?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你。”他不明白她的拒绝,很多女人求之而不可得的位置,她竟然不要。
“因为——我爱你,明白吗?我会是一个痴情的人,我会一直痴心下去,如果不能得到你的爱,你的一切对我而言是空的。”她激动地说着,她豁出去了,她觉得如果不趁这个机会让他明白她对他的情愫,只怕以后不再有勇气表白,她不管如此做后是否会让他看轻。
“你不可能爱我的,我根本不值得你爱。”他嗤笑着。
“你太张狂,亵渎了爱这个字。”她受不了他的嘲弄。
“是吗?也许我开始有一点相信你是爱我的了。既然你说爱我,为何不愿意嫁给我?”他反问她,抓着她的语病。
“除非你也爱我,否则我不会嫁给你。”她下定了决心。
“你是第一个拒绝我的求婚的人。”
“凡事总有第一次。我不是叶眉,也不是唐又诗,可以无爱而爱。”
“她们不像你所想象的一往情深。”他叹了口气。
“那是你太无情了,所以感受不到她们的深情。”
车子停在山上。“薇薇和邦邦,不是我的孩子。”他突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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