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像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她没再说什么,只是温顺地走向沙发上坐下。
亚凡面无表情地插入一句:
“张组长,就这样吗?你怀疑了一大堆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查个水落沈出?”
这个问题令张组长长顿成众矢之的,他尊严不减地说:
“这需要点时间,我打算再约谈几个关键人,包括那天出席晚宴的某几位客人。”
从张组长的话中,温婉直接联想到俊逸,不禁替他感到一阵担心。
“张组长,您还有其他的事要告诉我们吗?”
张组长从检验报告资料中抽出一张,他面色凝重地说:
“还有一件事,你们大概不知道,而且可能凶手也不知道,这是一张严先生在生前最后一次去做体检的报告影印本,我也查证过该医院主治的医师,严先生知道他心肌梗塞的毛病已经严重到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开刀治疗的成功率只有两成,但是如果没开刀,最多只能再活半年。”
“什么?”
严太太惊喊出声,亚凡却一下子愣住了,而温婉则一时悲从中来,不争气的泪水夺眶欲出。
严老如果没被人谋杀,也只有半年的生命时间?
如果凶手知道这件事,还会心狠手辣地置严老于死地吗?如果凶手现在知道了,又作何感想?
这是一件多么讽刺的事?
如果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不管是为权为要利或是其他不得而知的原因,严老这种不得善终的死法,不是更教人心酸不忍?
温婉心想,这大概也是二叔急于请陈律师重立遗嘱的原因,但是世事难料,没想到在同一天就……
大厅内的气氛,霎时充满了哀戚的沉默。
张组长无限欷吁地说:
“就这些了,既然法医已经查出严老的死因,遗体也可以交还家属举行葬礼,接下来,便是要把凶手找出来!”
张组长趋前向严太太致意,然后便告辞离去。
温婉但觉胸口上闷压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郁气,痛心悲凉的愁苦久久不去。
距离再度召开董事会的日子,只剩下两天的时间,温婉急欲以繁忙的公事来冲淡心中的焦虑,但是仍不免七上八下,忐忑不巡。
这几天温婉一直在拚命研读俊逸交给她的一大叠董事会资料,一得空,便都待在严老的办公室或家里书房中,搜集研究任何她找得到的各类档案文件。
自从严老在自己家中的宴会,遭人谋杀的事见报之后,舆论上倒掀起一片讨论暴务犯罪的风潮。
然而,一件谋杀事件,又能在社会版新闻上停留多久?对于那些识或不识的大众,这不过是一桩茶余饭后的话题而已。
反而是经济版上有了动静变化,霄通企业上市的股票,短短两个星期以来,由于商界对霄通目前群龙无首,内部紊乱的传闻,许多投资人开始大批抛售持股,因而造成股价一路长黑惨跌。
新银行的开设,该是霄通重振声威的唯一希望,但是也得有人出来主事指挥才行。
温婉的心理压力越来越重,她曾向亚凡表示过,愿意将继承来的财产登记到她名下,她好想以此为借口逃避出任董事长一职,但是她已是这样了,她现在还回得了头吗?
即使她回头,她又如何对得起二叔的殷殷期望?
俊逸也向她提议,说会找个机会去和亚凡谈谈,霄通企业三分的产业即使温婉想拱手让出,身为音乐老师、一辈子没接触过商业,而独占了三分之二的财产的亚凡,势必逃不开要出任董事会主席的命运。
亚凡无此背景和能耐,而温婉则可以撩起霄通企业未来希望的星星之火——这是俊逸的看法。
一整个下午,温婉一直待在董事长室内整理档案,并且打算带一大叠回家熬夜研读,正忙得不可开交之际,桌上的电话突地响了起来。
“喂?”
她把话筒夹在肩窝上接听,手里的工作也没能停下。
容竹愉悦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
“喂,女强人,我现在如果替你转接或挡掉一通电话,你是不是该买些零食来孝敬回报我?”
温婉没好气地啐骂笑道:
“八婆!等你当了我的美丽女秘,小心我让你每天都有接不完的电话!”
“嘿,还好!你不会把我当花瓶,这就是女老板的好处,而且还可以省掉性骚扰的麻烦。”
温婉啼笑皆非地嚷道:
“好啦,少死相!是不是有人在电话线上?”
“罗俊逸啦!三线,我转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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