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嘛老是那么跋扈霸道?让她连个辩驳的机会也没有,而且还要让他牵着鼻子走,他难道不懂得商量、不懂得甜言蜜语、不懂得让一让吗?虽然……
虽然她甘心承受他的独断,因为俊逸的作风对她来说,才算是个有主见、有气魄,而且不会把女性视为“次等动物”,专门捧在手心呵护的真性情男人!但是,她又有些懊恼自己受他牵引的事实,唉!真是矛盾。
她气急败地朝他身后喊起来:
“你放心!去了,你也是自己一间房,而且……”
她本来想说“而且离我远远的最好”,但是突然警觉到,自己干嘛这样越描越黑,反而欲盖弥彰!
得意洋洋的俊逸已踏入电梯,温婉瞥见门外一个劲儿偷笑的容竹,更是窘得可以。
这个罗俊逸——唉!她也没有办法去想驳了,横在她的眼的,仍有许多事要处理,而二叔的葬礼就要在这个星期六下午举行。
看来也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件接一件地按次序去应付、承受,要不然还能怎么办?
望着桌上的那些照片,她不禁又陷入沉思,但感疑云越来越密布,越教人迷惑不解……严家葬礼。
生前笃信天主教的严仲,在遗嘱中便僧提及,希望丧葬事宜以简单隆重为主,切忌铺张,并且早在五年前,便已在阳明山墓购好一块茔地:
在严家巨宅中,严老的遗体举钎过告别仪式之后,便迳运往阳明山下葬。
这天下午来参加告别式的,都是严家的至亲好友,以及宵通企业的高级主管和董事们,一切事宜皆在温婉的筹措之下,虽然已经力求隆重简单,但是出席的送葬人士仍有近百位以上。
严老的前妻终究没有出现,温婉多少感到一些惊讶和失望,但是细细一想:这位当初离异时并没有拿严老半毛钱,而只要带走唯一儿子的二婶,其实也有她难处苦衷,她甚且连严老的遗嘱或留下了多少财产,都不曾表现过丝毫兴趣,连问都懒得问一声。
而严老的独子严文康,则是因为在美国即将参加博士班口试,而不能赶回国来。
温婉不禁在沉想:文康堂弟会不会是受到他母亲的影响,把父母离异的事怪在父亲身上,至今仍怨恨不消?而这位身为下堂妻的二婶,在温婉的印象中,她是一位相当温柔娴淑、平易近人的长辈,然而个性又保其倔强,只因和二叔终日忙于事业,身为生意人这一点无法苟同,吵吵闹闹地离了婚了之后,倔强地挨过了这么多年,而丝毫未曾改变?
也许二婶仍固执着不愿让人在背后说话的性格吧!她一个失婚女人在没有前夫的任何资助之下,要独力把文康栽培到出国念博士学位,其实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温婉这么想之后,倒也可以谅解这两位亲人没有出席的苦衷;倒是亚凡堂姐,在她那一直不苟言笑的表情下,甚至二叔过世后从没见她当众落过泪,却在这场告别式中,再也忍不住地泣不成声。
基于某种微妙的潜意识直觉,温婉知道亚凡会如此伤心,倒不是因为父亲之死,而是母亲的缺席——这是一种多么复杂难懂的心理,亚凡对父亲一直心存怨恨,然而却对离异时遗下她的母亲,除了怨之外,另有着外人所无法了解的思念和情感。
这一场葬礼上,俊逸和克君都前来致意,眼泪一直没有断过的温婉,身穿一袭黑色衣裙,在这告别二叔的伤心时刻,她刻意地避开这两名男子。
生离死别,虽是人之常情,然而在眼见至亲遗体下葬的一刻,仍充满了许多割舍不下的情绪,更令人痛心的是,原来就因为心脏隐疾而只剩半年生命可活的严老,却是被人谋害身死亡的……
冥冥之中,命运和劫数,都是人类不解的谜。
严家遗族们坐在那辆黑色劳斯莱司座车内,身为继子的文书坐在前面驾驶座旁位,以孝子身份手捧着严老的遗像,后座里则坐了温婉,亚凡和严太太,三名穿了一身黑衣的女人,一路沉默不语。
一列由众多达官显贵的豪华轿车所组成的车龙,浩浩荡荡地驶向阳明山。
阴霾的天空,黯然的心情,令人痛心疾首的是,在这一群送葬人之中,也许那两名凶手就站在身旁……
下葬仪式在一个小时内结,在宾客上前来向遗族一一致意时,温婉哀恸难抑得几度晕厥,而另外两名显得阴沉静默的黑衣女人,看在众人眼中,除了掬以同情之外,难免又多了一份五味杂陈。
俊逸和克君分侍在侧,共同搀扶着温婉,众人已纷纷离去,温婉挣脱开来,跌坐在一块新砌的墓沈旁哀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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