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情绪激动的追着老公呐喊,直到一张张写满震动惊愕的容颜映入眼帘。
沈渊不满道:“你们在吵什么?”
她惊慌失措的挪开了视线,不敢看公婆的脸。
沈石佛凝重而深沉的道:“英妮,我知道爷爷突然住院让你深感委屈,你要回娘家诉苦我也无话可说,但你总不能要我跟你道歉说,对不起,我爷爷不应该在今天生病!这像话吗?至于你最在乎的蜜月旅行,你想去的话还是可以去,不过,你一个人去,我不能丢下生病的爷爷不管。”
杨英妮方寸大乱,百口莫辩,“我……”一时哑口无言。
长辈们的眼光似乎在说“都几岁了?真是不知轻重、不懂事的新媳妇”,令她大感委屈,她虽然很在乎蜜月旅行,但只要新婚丈夫好言好语的说服她“以后再去”,她不会那么不理性的动怒发飙。明明是沈石佛惹得她大动肝火,她现在却不知如何解释才好,也没人有心情听她的心酸。
沈石佛分完咖啡,看着脸色憔悴的奶奶,一脸诚挚的说:“奶奶年纪大了,先回家休息吧,不能连奶奶也病倒了。英妮,你陪奶奶回家,煮一些热食给奶奶吃,然后在家里陪着奶奶,把奶奶照顾好。”
杨英妮想说“我想陪在你身边”,但沈石佛已经将奶奶扶起来交给她,连公婆都同声道:“这样安排很好,让新娘子留守医院不好意思,跟奶奶一起在家里等消息,赶快回去吧!”
杨英妮望着新婚丈夫,但他没空看她,正以手机交代司机来接人,她只好没奈何的扶着沈奶奶先离去,心绪紊乱、脚步沉重,这是她的新婚生活?
沈石佛端着自己的咖啡,走到离亲人较远的窗边看着天色暗了,路灯亮起,沉淀自己的心情。
奇怪,他一点也不期待他与杨英妮的新婚之夜,留守医院不感觉辛苦。
等待的时间太磨人,动动嘴皮子比较不会无聊。
一位表姑确定沈石佛离得够远,低声向谷夜岚道:“有关你家新媳妇的传闻,你有听说吗?”
谷夜岚斜睨着她,“英妮怎么了?”
表姑喝一口咖啡,抿抿嘴,“你媳妇之前传了一封简讯给很多人,大意是她很高兴要嫁入豪门了,不是处女又何妨?只要投胎投对了,结婚前爱怎么玩就怎么玩。真够大胆的!”
“什么?她怎么会传这种简讯?”
“我也觉得太三八了,不太敢相信,但是听说英妮传给不下二十个人,她其中一个姊妹淘又传给我女儿看,的确是英妮的手机传出来的,我女儿她们都在讨论英妮好勇敢哦,正面挑战你们沈家的保守门风。”表姑犀利的说:“现在的年轻人这么开放,有几个人新婚之夜是第一次?本来这也没啥大不了的,但也不需要到处宣传吧!欸,表嫂,我只是好心告诉你一声,你可别告诉石佛,免得石佛真的闹离婚。”
“闹离婚?你怎么说这种触霉头的话?”谷夜岚轻斥。
“不是我触霉头,是你家英妮触自己的霉头,你不觉得吗?结婚前我看石佛对她就不亲热了,还得意洋洋的传那种简讯炫耀自己钓到凯子,结果你看,今天第一天结婚就出事了,阿弥陀佛,可别是扫把星进门,喜事变丧事!”表姑的眉毛挑得半天高,一副怕怕的表情。
谷夜岚气不打一处来,但不知是气杨英妮的多,还是气表姑的乌鸦嘴多。她当然明白沈石佛的心里有人,对杨英妮一直非常冷淡,偏偏杨英妮不争气,一再的惹恼沈石佛,居然还传那种简讯丢人现眼,石佛如果知道别人在背后议论他的老婆“婚前爱玩”,肯定气炸了。
可是,乌鸦嘴通常特别灵,当天晚上十一点多,医生们宣告急救无效,八十三岁的沈总裁逃不过死神的召唤,与世长辞。
女人们哭成一团,男人赶紧回家撕掉刚贴上的大红嘻字、喜幛、红联,换上全黑的素服,忙着处理丧葬事宜。
杨英妮吓傻了,全新的衣柜、梳妆枱上的小小喜字也被撕掉了,沈石佛看她还是一身华服,皱眉道:“你没有比较素的衣服吗?还有,不许大浓妆,把首饰全摘下来。”
“石佛……”杨英妮没遇过这种事,五脏六腑都紧缩在一块。她极度渴望老公爱的抱抱、软语安慰,帮助她度过这异类的新婚之夜。
沈石佛身为沈家唯一年轻的男丁,有太多事情必须承担起来,没心情关注女人的情绪,最好杨英妮像他母亲一样自己知道要做什么。
他换好衣服直接走出新房,发现手机忘了带,又转回头,杨英妮正坐在床上向娘家哭诉:“妈,怎么办?他爷爷什么时候不死,为什么要今天死?我是新娘子耶,却要在灵堂过新婚生活,我不要啦……赫,石佛……”惊慌的挂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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