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亲近他们。」书缘抿着两片唇瓣。
「你没有靠近他们。」芷柔反驳。
「他们很忙,而且我和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人。」
「你有的是时间,同在一个屋檐下,全看你的意愿,而且你不要故意假想你们是不同世界的人。」
「我没办法对他们诉说心事。」
「你怕他们不肯听你说,不试怎么知道。」
「他们限制我很多事情,简直不理我的感受。」
「他们出自于关心你;不过他们不也疼你如手中至宝,呵护你若尊贵公主。」
芷柔、书缘两人就这么一人一句的对话。
是啊!芷柔说的没错。
有一回,她偷偷的和朋友跑去大峡谷玩,不顾哥哥平时的叮咛教诲,在瀑布下玩得不亦乐乎,结果差点溺死在里头。
那夜回台北抵家后,她悄悄的上楼,不过也无所谓,因为两个大忙人根本还没回来。
夜里她发烧了,烧得昏了头。
那夜起,她才知道大哥每晚睡前的例行工作,便是到她房里检查她有没有踢被子,窗户有没有关……
隔夜她醒来,看见的是两张憔悴的面孔映入她眼廉,大哥的衣袖子已卷到了手臂上了,而二哥的医药箱翻得一团糟,原本该是平整的头发,被汗水渗得湿渌渌的。
「舒服些了没?」
「怎么发烧了?」
「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别怕,哥哥们在你身边,好好休息。」
一连串的关怀令她招架不住,为此她的确感动了几天。但后来又被一如昔日,一天见面不到二小时的情景代替,使她又封闭了心门。
书缘又想到了一段段少许自眼前掠过的画面,她的心门就快找到钥匙了。
「我该为有两个哥哥而开心吗?」
「不仅是如此。你开心,是因为你将又多了两个可以陪你,伴你聊天、谈心、说笑的亲人。」芷柔的心霎时没落了一个冰点。
书缘注意到了,也为自己的无知生气。
她有两个疼自己、爱自己、关心自己、怜惜自己的兄长,还不满足。那芷柔呢?她甚至连血亲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说不开心。
「芷柔,你有书斐、书冥,他们也算是你的哥哥啊!柯神父、双江的常客、忠实的读者,他们全陪着你。」她自己不也一样,也有很多人陪着她。
芷柔看书缘急得像热锅上的鱼儿,不禁笑了开来。
「你忘了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对了!「你还有我。」书缘如梦初醒的一扫云雨和芷柔一块儿笑着。
「对!你也有我。」终于!
「好了,现在陪我选衣服吧!」书缘拉着芷柔往西装部走去。
西装部、衬衫部、休闲部、配饰部,两人再次依刚才的路线绕了回去。
「真可恶。你看看那收银小姐的脸,简直快笑得抽筋了。」书缘快气炸了。
刚才结帐时,那位自认为笑得很美丽,亲切得令人赞叹的收银小姐,笑得嘴都快暴裂了。孰不知,在他人眼里,那奉承的尖笑,满是邪恶心机的「亲切」语气在在令人非常、非常不舒服。说穿了,就是要她们多「光顾」些衣服。而那个自认为笑得很「美丽」的小姐还使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介绍她们那件西装穿起来好看,那条领带配上那件衬衫,是某位国际巨星搭配过的样式。
管它什么国际巨星穿过的,在她江书缘看来,只有一个字形容——「俗」。
「你再看看她那张血盆大口,口水都快把我们的衣服弄湿了。」她简直气不过,更看不过去,她恨不得一巴掌打掉那女人的「笑」脸。
芷柔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系上安全带。」芷柔提醒着,因为书缘总会忘了自己的安全带。
的确。芷柔也不太喜欢那个收银员,幸亏先前跟在她们一边的服务小姐帮她们解围。
芷柔等书缘无意识的系上安全带才将车子驶出去。
「芷柔,买了那么多东西,还有漏了什么吗?」
她们俩从中午出门,在外面逛了五个多钟头。从琐碎的杂物到生活必备的用品一大堆全买了。
说真的,假如有一天,她要搬家,肯定重复购买的东西可以堆满一卡车,可偏偏芷柔不列张纸条,光用头脑记。她真不知道芷柔的心脏是不是用蚕丝织的,「细」啊!
「我们得上超级市场。」
「你要下厨,天哪!太棒了。」书缘双手鼓掌叫好,纤细的身躯也转向芷柔,扯松了安全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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